杜老嘿然一笑,双手背后:“第二个法子,让这虫卵变成虫子,自己爬出来。”
杜老躬身,再次对李昭行了一礼,笑道:“老臣方才说了,此虫性喜热血,小皇子命硬,阴差阳错背上见了血,所以虫卵提前孵化。老臣会做个药膏,敷在小皇子后背,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那虫子就能成长,最后只消用香引它,它自己就会爬出来,不会损小皇子贵体分毫。”
李昭大喜,双手握住杜老的手:“那有劳老先生了。”
杜老面上得意之色甚浓,捻须微笑:“只是有几味药引难得……”
“老先生尽管说。”
李昭大手一挥:“便是龙肝凤髓,朕也得弄来。”
“倒不用龙肝凤髓那般邪乎。”
杜老摇头笑笑,扭头看我,问:“丫头,你当时生下的胞衣还在么?”
“啊?”
我还未回过神儿来,回想了半天,急得直跺脚:“哎呦,那东西我觉着没什么用,找了个吉祥地埋了,现在怕是早都化成土了。”
“可惜了。”
杜老连连摇头,嗔道:“这是孩子的小衣服,该留着啊。”
他看向李昭,笑道:“没有自己的胞衣,旁人的也行,陛下手眼通天,偌大个长安,这两日肯定有妇人产子,花高价将新鲜的胞衣买来即可。”
李昭扭头,看向门口守着的沈无汪,冷声道:“把杜老的话都记住。”
随后,他笑着问杜老:“还有什么药引?”
杜老笑道:“此蛊阴毒,故而第二味药引乃枉死妇人头骨一片。”
说到这儿,杜老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无汪,阴阳怪气道:“羽林卫手下冤魂无数,想来这片头骨应该很好弄吧。”
沈无汪剜了眼杜老,冲李昭抱拳恭敬道:“此物臣明早便送来。”
杜老亦白了眼沈无汪,对李昭笑道:“第三味药引,是至亲父母的血,老臣不敢损及陛下龙体,到时候便让丫头放点血。”
“无碍。”
李昭看了眼我,笑道:“她身子弱,用朕的便可,其余的还需要什么?”
杜老抿唇一笑:“第四味药引乃至贵之物,只消从陛下玉玺刮点朱砂即可。至于这最后一味嘛……”
杜老顿了顿,斜眼看向沈无汪,目光下移,盯着沈无汪手里的绣春刀,冷笑数声:“蛊本就阴毒邪性,须得世上至煞之物压制,第五味药引乃一把饮过上百人鲜血的刀,就看沈大人肯不肯割爱了。”
话音刚落,沈无汪上前一步,压着脾气,冲李昭抱拳恭敬道:“陛下,杜太医显然在戏弄下臣,他还记恨着当年被臣和左良傅下狱鞭笞之仇……”
谁知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福子忽然上前,次郎一声拔出他的绣春刀,两指夹住刀尖,闷哼了声,生生将刀头掰断一寸。
他双手捧着,递给杜老,偷偷看了眼我,沉声道:“用下臣的刀即可。”
李昭莞尔,重重地拍了下大福子的胳膊,随后瞪了眼沈无汪,欣慰地对大福子笑道:“爱卿忠心,朕瞧见了。”
说罢这话,李昭扫了眼众人,沉声道:“都听见了没,杜老说的药引,今晚必须给朕弄来,胡马你也回京,把曹兰青那贱婢给朕带到此处。”
李昭眸中生寒,狞笑了声:“看来她还有事瞒着朕啊。”
……
大福子和胡马连夜返回长安办差,留羽林卫总指挥使沈无汪护在此地。
胡马临走前,将我拉到一边,颇有些着急地对我说:杜老说药引子用孩子的胞衣最好,夫人的四姐是咱们小木头的亲姨娘,算算时日,她就在月底生,能不能说通她,让她提前生产,把胞衣给咱们小木头。
我立马拒绝,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行走,怎么能提前催产,咱们另寻这两日生产的妇人吧,即便长安没有,找遍附近的州县,肯定能找到,别惊扰四姐。
夜已深,睦儿吃了奶就睡了。
此时,李昭在隔壁大屋里和杜老聊养生之道,他逼着我去休息会儿。
正好我感觉身上不太对劲儿,胸口闷闷的,小腹也有些疼,底下仿佛有什么往出涌。
我唤了云雀,同我一起去隔壁换衣裳。
走出屋后,我四下环视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