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开。”
我感觉很难受,推开他,小跑到桂花树跟前,手扶住树,弯腰猛吐了起来。
这时候,他过来了,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给我递来杯水,让我漱口。
我刚接过,恶心感又来了……
吐了半天,总算舒坦了。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谁都不说话。
最后,他蹲下身,把我背了起来,往上房走去。
我趴在他身上,两臂勒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头,虚弱地喘气……
“你呀。”
李昭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一笑:“你让朕把你怎么办啊。”
“我怎么了。”
我心里烦郁,顺手打了下他的头。
“你这臭脾气,梅濂怎么能忍受你十多年的。”
李昭笑骂了句。
“哼。”
我又打了下他的头,终于支撑不住,软软瘫在他身上,在昏过去前,我冷笑了声:“我和梅濂好得很,那十三年相敬如宾,从没吵过架、红过脸,你就好好欺负我吧……”
……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了,隐约记得又吐了很多次。
等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从纱窗中照进来,温柔地洒在大红的锦被上。
我只感觉头痛欲裂,胃疼得紧,依旧非常想吐,缓了好久,这才稍微清醒过来,扭头瞧去,此时屋里空无一人,我正躺在床上,黑发编成大辫子,垂在胸前,身上穿着轻薄的寝衣……
手忽然传来阵钻心的疼,我挣扎着坐起来,垂眸瞧去,左手指头被包扎好了,上面隐隐能看见血迹……怎么回事?
我手怎么会受伤?
昨晚朱九龄被李昭气走后,发生了什么?他人呢?回宫了么?几时走的?
我浑身都疼,昨晚他打我了?还是对我做那种事了?
越想越头疼,我口里发干,想要下床倒点水喝,忽然,手碰到个坚硬的东西,低头瞧去,枕头跟前放着个鎏金小方盒。
这又是什么?
我忙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束用红绳绑好的黑发,还有张折叠好的帛。
谁的头发?
我的?还是李昭的?还是别的什么人的?
我用手臂蹭了下发烫的额头,试图让自己稍微冷静些,然后打开那方帛,上面是非常好看的行楷,李昭亲笔所写,居然还有玉玺印,内容让我大吃一惊:
“因朕之错,害得高牧言犯病,斩断其子高鲲三根手指,如今愧疚不已,现割发三寸赔罪。特诏,凡我李氏子孙,必得厚待高牧言父子。日后,高家父子不论犯何种罪,皆免一死。文宣帝李昭开平元年八月十七夜亲笔书。”
看到他写的这封密诏,我一时间百感交集,酒也醒了大半。
文宣,是三王之乱平息后,群臣奏请给他上的尊号,是称颂他如汉朝文宣二帝一样,仁厚爱民、轻徭薄赋,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中,但当时他再三婉拒了。
而如今,他自称文宣帝,正如当初他还是太子时,在我面前自称朕,这不仅仅是对我的信赖,还有以帝王的身份,对我八弟父子郑重道歉。
这……还是我认识的李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