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入幕之宾

妾无良 小夜微冷 3018 字 2022-10-06

第89章--入幕之宾

听见我这话,李昭心疼地看着我,轻轻地按住我的肩头,柔声道:“你没必要正面同他争吵,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一切交给朕。你放心,朕会想法子好好整一下他,总要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谁要同他争吵了。”

我看向李昭,皱眉道:“人家朱大师画的那两朵一红一白彼岸花,把我丽人行的档次抬高了不少,给我拉了不少单子和客人,我感谢他都来不及,干嘛要得罪他?”

“那你叫他来作甚!”

李昭诧异不已。

“鲲儿非常崇敬他,我想让他收鲲儿为徒。”

我非常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迅速思考,听那暗卫说,是李少带朱九龄来的,这俩人和好了?有可能,依照李少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的确会拿下朱九龄,那待会儿我该怎么提鲲儿的事呢?

“妍华,难道朕不配教鲲儿?”

李昭抓住我的胳膊,俯身,凑到我跟前,冲我笑道:“朕可是皇帝,多少人跪着求着朕指点,朕都不屑一顾。便是朕的儿女们,朕都不曾手把手教啊,你家鲲儿……”

“你就别管了。”

我扭过头,看向书桌上那摞写废了的宣纸,低声咕哝:“你的字确实不如朱九龄的嘛。”

“你说什么?”

李昭瞬间恼了,手上用力,将我肩膀都捏痛了。

“你再说一遍!”

“懒得说。”

我挥开他的手,心里有些急。

那暗卫说,朱九龄拎着锦盒来的,应该是来道歉,若我要把鲲儿这事做准了,是不是得让他感到更抱歉?

想到此,我低头看向自己包扎的左脚,计上心头,忙跑到梳妆台那边,翻找了盒大红的胭脂,全都抠进杯子里,倒了些热水,用银簪快速搅匀。

“你这是做什么?”

李昭立在我跟前,好奇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手指想要去蘸杯中胭脂水。

“你别动。”

我用力拍打了下他的手背,瞧着胭脂溶得差不多后,用银簪子挑了点,慢慢地往我左脚滴,做出血渗出来样子。

“噢……”

李昭恍然大悟,两指指向我,笑骂:“好奸诈的女人,朕明白了,你要套路老朱。”

说到这儿,李昭拿起账本接着看,撇撇嘴,不屑道:“何必呢?若真想让朱九龄教你家鲲儿,朕下一道旨就是了,何苦做这种掉价的事,让人笑话。”

“谁爱笑谁就笑去。”

我白了眼他,阴阳怪气道:“您还会为了鲲儿特意下旨?不怕你恼,那朱九龄可是个‘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名士,会听你的?”

忽然,我瞧见他用朱笔在我家账本上勾勾画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账本从他手里抢走,气道:“陛下,妾身从前翻过您的奏疏密旨?您凭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偷看我的账本?”

“朕这不是关心你嘛。”

李昭撞了下我的胳膊,笑得暧昧:“咱们自家生意,朕肯定得上心嘛。”

说这话的同时,他从桌上拿起一沓奏疏,递给我,勾唇坏笑:“你若是想看,那你看呗,朕同意。”

我瞪着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人怎么了,他以前不这样啊。

“妍华,幸好朕看了账本。”

李昭用笔头指向账册,颇为严肃地对我道:“你这账记得乱七八糟,譬如肉和菜的采买,只记了买入,却不记买了谁家的,这样怎么比较嘛,再譬如,这两日酒楼开业,记了花费超过八百文的贵客名单,却没记清楚这些客人更具体的情况,朕看到,昨日酉时有两个叫张超的客人用饭,一个花费了八百六十文,另一个花费了一千三百文,显然这俩人重名了,若是这个张超下次来,你能认出哪个是哪个?所以啊,你得另准备个账本记录贵客。”

他丝毫察觉不到我的怒火已经升腾起来了,喋喋不休道:“这还是丽和酒楼的糊涂账,明儿你把丽人行的账本拿来,朕再帮你看看,实在不行,朕从户部找两个不错的人才,帮你管账……”

“你别管行不行!”

我实在忍不住了,刚准备同他发火理论。

谁知,外头守着的暗卫叩了下窗:“启禀陛下,李少带着朱九龄来了,正在敲门,要不要放进来?”

“不要!”

“要的!”

我俩同时开口。

“放进来吧。”

我白了眼他,戴上面纱,迅速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裳,挺胸昂首,换上属于“丽夫人”的招牌媚笑,忙不迭出去了。

快步走到大门口时,我故意开始一瘸一拐,挥手让阿良站开些,亲自打开门。

借着月色一看,门外果然站着两个男人,他俩一开始正在说话,看见我了,一齐朝我看来。

我一怔,李少还是那个李少,貌不惊人,但五官极灵活,随时在眉飞色舞。

朱九龄呢?他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头发用紫金冠束起,身上穿着素色锦袍,脚蹬玄色靴,剑眉斜飞入鬓,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侧脸有三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印,眼里依旧带着张扬和骄矜,清风徐来,撩起他纱衣一角,刹那间,似疏狂名士、又似仙人。

朱大师梳洗干净了,还真是个美男子啊。

“咳咳。”

李少轻咳了两声,他踮起脚尖往院里看,笑道:“我们这半夜来,是不是打扰妹子好眠了。”

“哪有,我也是刚安顿了赵姑娘回来。”

我耳朵有些发热,忙侧过身,请朱九龄和李少进来。

在往里走的时候,我故意走的很慢,凑到李少跟前,压低了声音,下巴朝走在头里的朱九龄努了努,低声问:“怎么回事?”

李少掩唇偷笑:“今晚你从教坊司离开后,哥们气不过,打算寻这家伙的晦气,已经叫了两个打手,准备好好地教训他,起码也得在他脚上留点东西嘛,没成想上船后,发现这人正盘着腿喝闷酒,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同他一起喝上了,越聊越投缘,他说将咱们三个恩怨撇开,其实你的脚很美,若是被他毁了,他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我摇头一笑:“这就成罪人了?”

“你不懂。”

李少笑道:“这些作画的大师都怪着呢,把美看得比命还重,他又听见你花费千金赎了赵丫头,觉得你这人除了铜臭气,还有点旁的东西,非要过来跟你赔个不是,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