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里拿着剑,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衣上、脸上,剑上都是血。
在乔荞印象中那张慈爱的老父亲脸,此刻连胡须都是染血,面目狰狞如恶鬼,眼睛闪烁极致凶光。
两个年轻男人架着一个老头在血地上拖行,来到江知行面前。
那老头手脚都已经被打断,被扔在地上,折叠成一种诡异的形状,江知行弯下腰,跟那老头说话,“师兄,认输了吗。”
那老头已经有出气没进气,匍在地上没办法回答他。
幸好江知行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站起身,自有人将他拖走,成为那尸山里的一员。
之后的事情没什么看头,忙了一宿,人都各自回去休息,有人弄来水将那大门前的血迹洗刷干净,江知行和江孟春也一齐离开,还活着的人在其身后大呼:恭送掌门。
乔荞跟着月淮风回去,抱他抱得更紧了,显然是被吓到。
杂役弟子们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争中,他们躺在田边的草屋中熟睡,偶有那打鼾似响雷的,路过时把她思绪从那尸山血海里拉回来,感受到来自月淮风身上的体温,让人尚生出几分活着的真实感。
一直到现在,月淮风才终于开口说话,回握了她的手:“别怕。”
乔荞跟个小鹌鹑似的窝在他身边,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被冻僵的双足如踩在云端,找不到知觉。
一整夜,她一句话都不说,也没回山上去,死皮赖脸爬上了月淮风的床,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墙角。
相比乔荞的反应,月淮风平淡又漫不经心。这场面他见多了,再看多少也生不出情绪,毫不夸张的说,他手上的人命不比那红门石墙里的少。
当死亡成为家常便饭,人就变得麻木。
江知行从长老升为掌门的过程就在那天夜里进行,与所有干活的杂役弟子无关,原本也与乔荞无关。但月淮风必须让她看到,必须告诉她,这件事其实与她有关,以后也是。
之后的三天,乔荞都不敢独自一人呆着,月淮风去哪她就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