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贺揉了揉鼻尖,然后劈头给了他一个还我漂漂拳:“你踏马一个收保护费的,还有脸说农民狡猾,他要是不撒谎,钱不都给你抢走了?我真是服了你这个老六。”

“从现在起,你要是敢多说一句,我就给你一个大比兜!”

虽然黄贺的语气森严,可是面带微笑,但是落在年轻人眼中,比踩断他手掌的英布还要吓人。

不怕人狠,就怕人笑。

这是年轻人多年挨打后,积累下来的经验。

“你们小刀会总部在哪,有多少人,武器配置如何……”

问清楚小刀会的情况,黄贺就让英布把年轻人送去了亭舍(派出所)。

此地属北区,而原本北区亭舍的亭长西亭志,此时正在接受组织调查,等他把罪行全都交代,再决定发配到什么苦地方干活。

所以现在的北区亭长位置还空缺着,由原本的副亭长田海担任。

年轻人以为自己说完就可以离开,然后带着帮中兄弟杀个回马枪,先杀黄贺、英布,再搞死卖小麦的老汉,谁知道对方直接选择报官。

“你们不讲信用,不守武德,有本事单挑,单挑——啊!”英布嫌他聒噪,卸下了他的下巴,然后拎着他的后衣襟就去了亭舍。

黄贺蹲下身子,向附近的住户借了扫把、铁锨,帮助老汉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小麦。

没了恶人,原本选择观望的行人纷纷伸出援手,帮助老汉一起干活。

大多数的普通人,还是见不得穷人受苦,没有切身利益损害,也不乏忠义之士,年轻人或许会热血上头,冲冠一怒;但是成年人会考虑利弊,动手之前,会想一想自己的家人。

每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在外面,你只是一棵草,在家里,你确实一片天。

草没了,没人关心;

天塌了……

装好粮食,黄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斤的粮票递过去,“这些粮食我都要了,你拿着钱去城里卫生院,抹点伤药。”

老汉连忙推辞:“公子大恩,小老儿没齿难忘,怎么敢收恩公的钱,今日若是没有公子在场,小老儿的这条臂膀肯定不保,这些粮食,就送给公子了。”

老汉话说的漂亮,脸上的肉疼之色却溢于言表。

黄贺也是个人精,哪里还看不出老汉的意思,这种感觉就如同过年的时候给小孩压岁钱,小孩父母也想要,但是嘴上推却:你给他干什么,他又不能花。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黄贺一把将粮票塞进老汉的手中,“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这一车小麦少说也有二百多斤,我给你100斤粮票,也不算吃亏。”

老汉感动的无以复加,被打的时候都没有流泪,眼下却是老泪盈眶。

“方才我听你说,家中还有要看病的孙女,拿着这些钱,快点给她看病吧。”

老汉叹了口气道:“唉,我那苦命的孙女,父母早死,跟着我一个老头子长大,如今才只有十岁,哪一天我死了,她可就成了孤儿。”

黄贺多嘴问了一句:“你孙女到底得了什么病?”

老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发热、怕冷,乡里的大夫看过,说是感染风寒。”

听老汉这么说,黄贺也没有过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