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你的力量足够自保,也足够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但永远可能会有一场灾难在你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降临。就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们,只是正常地活着,就突然成为了某些仪式的牺牲品。事后你除了复仇就只能去墓前寄托哀思,似乎力量也未必能保护谁。
走的越多,看的越多,越能理解“倒吊人”先生的处事风格……对一切未知的存在都心怀敬畏,永远保持对力量的热忱,最好再孤身一人,这样就能无牵无挂地战斗和死去……
“不过我并不后悔一直以来走的路。”
“而且我现在还需要力量,去向因斯·赞格威尔复仇的力量。”
听着克来恩逐渐活跃起来的语气,阿兹克由衷地笑道:
“看样子你和他们相处得都不错。”
克来恩也笑起来,抓了抓头发,开了个玩笑:“毕竟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位神灵。”
接着,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眼睛看着窗外宽阔的大海,回忆着说道:
“再后来,我们又渐渐迎来了别的成员……受到满月呓语困扰的‘魔术师’,被我偶然救下;源堡真是厉害,能够把神弃之地的人都带来,于是塔罗会有了‘太阳’……最后,就是刚来不久的‘隐者’女士,她比我还强,比我老练得多,在她面前,我总觉得有些紧张。”
说到底,就算在过去的穿越里,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的也是少数……克来恩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反倒是在想通之后,他有些想要感谢真实造物主,如果在自己努力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得知这个真相,那自己不当场发疯死亡都是运气好的。
见他心情渐好,逐渐开始贴近一个难过的人而不是一个绝望的人,阿兹克见缝插针地开口:
“有什么未来的目标吗?”
“比如走到序列几,要不要回去和梅丽莎他们再见,要不要去探索自己幸存的原因。”
克来恩的视线向下,片刻后重新抬了起来:“目前还没有。”
“这些事情我会慢慢考虑的,我需要时间……需要一些时间来仔细地想想。”
我会成为半神吗?还是在未来的某一次冒险中失控死去?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陪伴着梅丽莎和班森一辈子,或者在远处当一个好邻居默默守护,也并不是太坏的选择……
阿兹克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的,克来恩,你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不过人生并不是只有一个选择,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去做无数你想做的事情,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拥有无限的可能。”
“用稍微轻松一些的态度面对人生吧,如果抱着‘总有一天会分别所以最好不要产生太多联系’的心态活着,那或许就真的不能得到轻松快乐的生活了。”
克来恩若有所思地回答:“您说得没错,阿兹克先生。”
他展露笑容:“其实我在过去一直从事着无趣的工作,来到这个世界后真的获得了很多崭新的人生方向和快乐。我想,如果这一切真的能够结束,我或许会去开个面包店,安逸地度过一生。”
谈话步入尾声,阿兹克站了起来:“我期待着那一天。”
克来恩跟着站了起来,向他告别。
两人互相道别之后,阿兹克周围虚空水波般荡漾,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克来恩立于原地,久久没有语言。
他摇了摇头,自我宽慰般无声笑道:“也许到时候我已经是天使位阶的强者,可以建立一个反社会人格治疗病院,由‘正义’小姐担任主治医师……”
收敛思绪,克来恩坐了下来,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把其他的事情从脑海中扫出去,开始习惯性地回味并检讨这一次针对“疾病中将”的刺杀活动:
“我原本以为能放牧一位‘痛苦魔女’,并得到死神文献和人口失踪桉件的更进一步线索,谁知道发展和结果都不在意料之内,只能完成了最初步的目标。”
“哎,我不可能怂恿阿兹克先生动手,毕竟他未完全恢复,对面又有后台……还是自身强大更重要啊,求人不如求己,呵呵,仔细想想,我很多时候确实是在求自己……”
“人口失踪桉可以从当时特雷茜提供的买家线索入手,那位‘疯船长’康纳斯·维克托。”
克来恩改变了下坐姿,自我点头,内心低语道:
“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初步建立了无面人扮演的原则,既融入又抽离,并战胜了心理障碍,警觉了沉迷角色的问题。
“这样一来,靠简单的正常的真实扮演得一两年才能消化的魔药,也许再有三四个月,再有半年就能彻底吸收……”
自省完毕,克来恩准备去源堡上将无线电收报机从灰雾之上拿下来,与魔镜阿罗德斯联系。
逆走四步,他的灵体升上源堡,亘古不变的灰雾弥漫在他的身边,克来恩忍不住低语了一句:
“你们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魔术师”献祭来的无线电报机就在角落的杂物堆里放着,克来恩没有急着去拿,而是先占卜起和阿罗德斯交流是否会有危险。
得到“安全”的回答后,克来恩静坐了一阵子重新写下一个占卜问题:
“我身上没有任何标记”
写完之后,他感到后背渐渐发烫冒汗,克来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进行了普通占卜。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灵摆,只见灵摆静默了一小会儿,艰难地顺时针转动了一圈,然后就停下了。
出现这种情况,就是0级封印物甚至更强的对抗……好吧,至少成功了一瞬间……
克来恩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将钢笔和纸条还原成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