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笔是证据,虽然里面只剩下一段无关紧要的录音——这可是严昭找了很久的东西,不应该只有这么一段录音。
时栎弹了下烟灰,压了压眼底的沉色。
整个下午她根本无暇去感慨命运的神奇与狗血,大脑完全被眼前过于清晰的事实所占据:这支录音笔是封岭的,里面原本有更重要的东西,奚顾出于某种心态私自拿走了它,还差点引来杀身之祸。然而实际上,或许她曾经有一刻想过要将这些公之于众,但最终她选择了删除,唯独留下了封岭跟未婚妻在车上这简短的一段,仿佛是对自己的有意凌迟。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奚顾是不是也像她今天下午时一样,握着这支笔,反复聆听这段录音?她也不知道,奚顾这样深爱十几年难以割舍的男人,这么久没出现,是真的也放下她了吗?
时栎垂眸盯着地砖上翘起来的边角,指尖里的火光与暮色一同渐暗。
如果未来某天,封岭忽然回头来找奚顾,她怎么办?
退一步讲,就算是她有手段摆脱他,或者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设想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再出现,可万一,万一周觐川知道了这些,她怎么办?
她根本说不清楚,他也不会相信她。
时栎神色不明地吸尽了最后一口烟,扔了后,转身走上台阶。
她第一次对自己穿越后的身份感到非常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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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时时栎只穿了件短袖毛衣,两支烟的功夫被冻个透心,进屋就去抓衣服套,一转头看到餐厅里的人还是她离开时的姿势,仿佛始终没有动过。
时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点愧疚。
他提前这么久回来就是为了陪她吗?那是不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他爸妈?结果她的反应并不热络甚至是冷淡,还说想自己安静一下……如果换作是她,她应该也有点失落。
时栎低下脸无声出了口气,轻轻走了过来。
椅子上的人察觉到背后的声响,站起来,看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