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被打断的周队长肺里一口气干憋着上不来,就快要灼出内伤,咬着牙道:“那你搬走。”
时栎一掀眼皮,似笑非笑:“还恼羞成怒了。”
周觐川:“………………”
他一只手撑在车棚顶上,笔挺的身影笼罩下来,神色不明地盯着车里的人。
他忽然意识到这种场景好像一直反复出现他们俩的日常中。因为她性格里自带的熟稔两个人之间基本没有过彬彬有礼的试探期,从一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无所顾忌,仿佛一早就掐准了他一定会克制忍耐。但与此同时,她又微妙地掌握着分寸感,言语上再怎么调侃也不会涉及到他的隐私,不会触碰到他的底线,以及不会令他真的发怒生厌。
她只是看起来一副随心所欲的散漫,其实他们之间每一步都是她在推动。她能清楚掌控着他们相处的节奏,也能在他即将动怒之前最大限度地惹火他,却还永远保持自己笑意盈盈从容不迫——除了今天晚上被他体力压制后的这一次。
周觐川俯看着面前的人,眼里的沉色慢慢静了下来,跟瞳孔里的黑融在一起,浓得化不开。
脑海里有一瞬念头,不属于刑侦队的周觐川,只属于这一刻的周觐川。
他还很想再看她恼一次。不过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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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大小姐的指挥下,周队长提着一大袋子礼物上了楼。
爆炸的声音是气球。周觐川打开后备箱,里面装扮得跟小型arty现场似的,铺满了各种玩偶以及包装好的不明礼盒,上面悬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小旗,中间的数字是「123」,时栎迟钝地想起来,这还是舒望她们之前给奚顾准备的生日礼物。
两个人从停车场的电梯上来,时栎走在前面,昂首阔步,气宇轩昂。刚刚回来路上的郁闷心情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再次占回上风的压制让她心情格外愉悦舒畅,走路都呼啸带风,就恨不能再踢几个正步出来。
周觐川跟在她身后,像个寡言苦力的保镖。
两人进屋后,时栎盘着腿坐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拆礼物。周觐川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发现她似乎只是单纯喜欢拆礼物这件事,而对于礼物本身,她反而兴致寥寥。
砂糖在一旁逮准时机,叼起一只蝴蝶结扭着屁股跑了。时栎拆开一个细长条的盒子,看看盒子里面,又抬眼看看眼前的人,忽然无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