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笔尖,向上, 在「奚顾」上打了个圈。
“保养。”付朗眯了下眼睛, 喃喃道。
周觐川拿笔点了下她的名字,道:“最后一次借款之后,杨磊将最末的数字划线勾掉——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笔勾销?”
“他帮严昭动了奚顾的车, 两人间的债务一笔勾销。”
付朗缓缓皱起眉,神思费解,半晌未语。
“当然,到此为止,这些只是猜想。”周觐川望着黑板,少顷,沉声继续道。
“另一边,奚顾发生了车锅,但并不严重。接着她来刑侦后的第二天,家里被人翻了,却什么东西也没有丢,更蹊跷的是嫌疑人身型与杨磊非常相似,成功将警方的视线引到了杨磊身上。”
“而此时真正的杨磊也刚好失踪了,正蹲在朋友家躲债。”
“根据杨磊的社会关系来看,除了这个同乡,他基本没有其他可以借钱的人,并且除了他母亲住院需要用钱以外,他也没有其他诸如赌博、吸|毒之类的恶习,不太可能去借高利贷。”
“假如,借给他钱的真的是严昭,那么这个混得如此成功的同乡不大可能会为了十万块钱逼得他工作也不要了家也不回了自此失踪。并且从他死亡当天还跟护士信誓旦旦承诺第二天一定会拿来钱时,他很有可能打算跟这个人继续借钱,而且他还很笃定对方一定会借给他——那么他那段时间人间蒸发一样躲的到底是什么债呢?”
周觐川转过身来,跟面前的人对视一眼。
“他躲的可能并不是债,而是警察。”
“在栩州抓到他那天,他看到警察第一反应是逃跑。他称自己跑是因为以为遇见了追债的人,但他后来明明已经知道了那不是找他还钱的人,可他在面对警察的审问时还是表现的异常慌张和不安,还试探反问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他天生就胆子小怕警察,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确实犯事了。”
周觐川拿笔加粗了那条「杨磊」跟「奚顾」中间的线,声音低沉有力:“但不是「入室盗窃」,而是「杀人未遂」。”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低声在转。
付朗枕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凝了凝神色,若有所思道:“反过来设想,假设杨磊在帮严昭动了奚顾的刹车之后,严昭告诉他:这起车祸警方已经查到了你头上,不过没出人命问题不大,你先躲起来避避风头……同时,找了个身型跟他相似的替身潜进奚顾家,并把派出所的调查引到了杨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