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林金主舒望见过几次,都是在饭桌上。对方个子很高,相貌出众,外表温文儒雅,不管春夏秋冬永远穿深色正装打领带,话不多但非常绅士,每个人讲话他都认真聆听,每个细节他都会提前顾到。按理说跟这样一位男士共进晚餐应该十分舒适惬意,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舒望都感到莫名的疏离和拘谨。
大抵人类的本质终究是社会性动物,动物之间交往讲究气场相合。只是无声相对而坐,有人会令人感到压迫,有人会让人莫名相厌,还有人会自带一种无形的距离感,虽然他并没有刻意表现出高人一等。
关于林金主的身份背景,奚顾始终不愿多谈,但从第一次跟他接触下来,舒望就隐隐为她觉得担心。
她去过奚顾家,也见过奚顾的父亲和其他家人,她想象不出这两个人是在什么样的契机下从小认识,更想象不出如果未来有天他们真的走到结婚那一步,这两种差距悬殊的家庭会面会是种什么样的场景。
她希望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杞人忧天,事实也是两个人的感情一路稳定,连组合都开始走下坡路,粉丝也渐渐反过来催婚,她以为这场长跑能坚持到今天是真的会有结果,直到那天奚顾突然来找她,说他们分手了,她想退出组合。
那之前她们的团队活动已经很少了,平时大家各自忙碌见面机会不多,公司已经两年没有给她们出过专辑,她们四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明年的十周年是争取团体专的最后一次机会——她却在这个时候说她想要退出组合。
舒望当时也正在为自己即将发布的个人新专辑焦虑烦躁,几方的压力积到一起,全部被她这一句话彻底引爆。当时她的火气根本压制不住,从组合出道自私恋爱数落到如今组合十周年面前的任性退团,一桩桩一件件,那些她从前都没觉得自己在意的问题,竟然不知不觉积攒了这么多。
奚顾那天一句话也没有反驳,从始至终红着眼睛安静听她发火。最终两人不欢而散,三天后,舒望的新歌发表,当天娱乐版并列的新闻是,秦枳自杀,以及奚顾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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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舒望出来打了个圆场,钟颜跟南裳带着摄像机跟何序去了,她们俩留下来吃的食堂,饭后舒望提出送她回家。
时栎上车后报了个酒店的地址,舒望有点惊异:“你最近都住酒店?”
时栎没打算跟她细说:“方便。”
两人沉默了半路,舒望迟疑着开口:“你跟何序,发生过什么事吗?”
“没有啊。”时栎看着窗外夜色下的车河,声调漫不经心。
“感觉你好像对他有点敌意。”
时栎垂眸抠了抠指甲上翘起来的珍珠:“他人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