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觐川低头吻她的头发,半晌,低声说了句:你也很勇敢。
陶染笑了:因为我有位人民警察私家保护啊,什么也不怕。
……
从回忆里回神出来,周觐川手里的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
他扔了烟,俯身拉开车门,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有些疲惫地闭眼靠在车座里,半天,长出了口气。
整件事情大体上已经能够解释通顺。
秦枳这几年一直处于被潜规则的角色,她身心同时背负这个压力和折磨太久,无法再继续承受下去,所以最终决定借助媒体曝光出来。
她以为这会是她孤注一掷的解脱,甚至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给自己买了鲜花和香槟,可能是想慰藉这解脱,也可能是最后的道别,却不想还是被人先一步下手,在车上被逼服下过量的安眠药,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眼下至关重要的几个问题,一个是秦枳准备交给记者的是什么,这个东西现在在哪里?二是奚顾在这件事里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对方一直在针对她?以及她明知道自己有危险想寻求保护却又坚持称自己不知情,难道她真的也是这其中的受害者,相比丢了性命,她更害怕事情曝光影响她作为公众人物的声誉和利益?
周觐川睁开眼睛,漆黑瞳仁里映出深重夜色。
他又回想了一遍奚顾的说话方式和神情姿态,无论如何还是很难把她跟「受害者」这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她实在一点也不像是会任人摆布的人,相反她身上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气场和藐视众生的底气。他甚至强烈而坚定地觉得,就算是她跟潜规则脱不了关系,那也是她自愿的,主动要求也有可能,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很久之后时栎得知了周警官在此刻的理性判断,嘴角忍不住直抽搐:……这……这也算是一种夸奖?
这种荒谬的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里,周觐川的脸色不禁有点僵硬。
他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决定放弃继续分析奚顾。他重新凝神思考秦枳要交给记者的东西,这么重要的证据,她又已经觉察到自己有危险,那她是否还把它复制交给别人保存了?事发之时会不会已经被对方逼问出来拿走了?但假设对方当时没有拿到,那么如果想找到它的话,最先入手的应该是……
秦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