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父亲的交谈实在不多, 父亲也似乎不善言辞, 唯一几次的谈话大多在饭桌上,父亲让她多吃点。
然后就是给奶奶钱, 交学费。
她以前也埋怨过父亲给她的陪伴不多, 如今壮士入陵园, 池知软对父亲生出几番敬佩之心来。
江砚的手不知不觉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低声:“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指的是池父。
池知软眼里有细润的光流过, 她摇摇头:“话都留在心里。”
她始终是那个情感不爱外露的人。
江砚沉默,眼皮子抬起往上看,层层叠叠的墓碑庄重无比, 每一座都有他自己的故事,使命感与责任感在他心里悄然生长。
从烈士陵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余晖笼罩着半边天空,勾勒泼墨一般挥洒红晕, 池知软看到有几朵像山的云,宛如池父的背,坚挺。
她终于忍不住, 缓缓蹲下身来,把自己掩在双膝里,静静哭泣。
在陵园里她没哭,回来的路上她没哭,怎么看到一朵平平无奇的云,就哭了呢?
一只手悬在半空中,江砚深深蹙着眉,眼里带着心疼。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良久,最后落在她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
江砚父母健在,不懂池知软心里的那份难过与思念,可他会因为池知软难过而难过。
她一哭,他就觉得是自己的错。
江砚跟着蹲下身,歪头看池知软。
少年不解忧愁,笔直的身长渐渐弯下去,凑近对面的姑娘。他想说些好听的话来劝慰小姑娘,可他的嘴就是个钢镚,蹦出一个子打死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