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就让李琯消停,之后的路三人都沉默无言。

日头已从高檐落下去,长廊的每一根柱子的影子都拉得很长,人影也是。

老林指了指前头那扇阖着门的屋:“就是那了。为了审案子,里头堆满了冰盆,两位,特别是姑娘,您注意着些,里头冷得很。我就在这,给二位守着,有什么状况也好告诉。”

蔺怀生谢过老人家的好心提点,快步朝前走去。

李琯没想到蔺怀生这时候忽然变得无比急切,连忙也跟着迈开步子:“表妹,等等我!”

蔺怀生径直推门,一阵寒意刺骨,蔺怀生的脸当即就白了。李琯紧随其后,他也发出一声冷不防受冻的嘶声。他比蔺怀生要高出许多,低下头便能看见蔺怀生瑟瑟发抖的唇,原本就淡的唇色当下更是苍白。李琯伸手扶住蔺怀生双肩:“表妹,太冷了……”

蔺怀生摇了摇头:“我要进去看姐姐。”

李琯无法,只好仔细照看着人。

他们迈过门槛走进屋,关门后,屋子里的寒意更甚,同时也逐渐闻到淡淡的腐味。屋子里四角都放着冰盆,冰在暑夏是稀罕物,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不敢如此豪奢,为了保存端阳郡主蔺其姝的遗体,大理寺此番也下血本。只是无论再一掷千金,尸体的腐化过程是无法避免的。

李琯盯着屋子中央罩着白布的尸体,在这种环境下,他有点撑不住了,期期艾艾地握住蔺怀生的手:“表妹,我去掀开……”

蔺怀生说道:“我自己来。”

李琯顿时就正色:“我来。”说着,很是硬气地走到台子面前,先点了三根香,插在炉子里表示祭奠之情,而后揪着白布的一角,眼睛直直瞪着,受罪似的非要看清楚他自己揭开的全过程。

白布之下,的确是蔺其姝的脸。这时的李琯才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期待端阳郡主仍有一线生机的希望落空,还是原本心里怪力乱神的恐惧被抚平。

蔺怀生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