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乔安听着刘师傅的话,突然眼睛有点发酸。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他也是个书读得不多的人,年轻的时候靠着点运气和肯拼肯吃苦的精神,从一家只有四五个工人的小厂做起,一路做到了如今嘉安的规模。
别人总说赵家是爆发户没有文化底蕴,她还曾听人在背后笑话她爸是大老粗没文化,饭局上别人故意说英文她爸也听不懂,回来还要一个个字母拼出来问她。
可惜她也不争气,虽然努力考上了大学,可后来却又退了学。
他爸一直遗憾自己没能念书大学,所以总想她能拿个大学文凭,可她也让他失望了。赵家第一个大学生的梦想,就这么断送在了她手里。
而现在父亲伤重躺在医院人事不知,别说大学梦,就是整个嘉安都快要落到了别人的手里。
赵乔安不能不着急,老太太也好二叔二婶也罢,这些人从来只会享受既得成果。只有她和妈妈是陪着爸爸一路走来的,亲眼见过他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如今集团几乎快要易主,说不定过几年就败落了,赵乔安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许斯年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落泪的那一幕。车窗玻璃降下来的时候,赵乔安安静地坐在那里,哭得像一个玻璃美人。
那晶莹的泪水滑过她过分白皙的脸颊,看起来竟让人有几分心疼与无奈。
司机刘师傅已经急疯了,不住地在那里安慰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怪我都怪我,哎呀少爷来了,少爷快劝劝赵小姐吧,别把身子哭坏了。”
刘师傅下车替许斯年开了后排车门,后者却没有弯腰坐进去,只是伸手扶在门框上,颇为淡定地望着赵乔安。
他虽没哄过女人却也听庄诚提起过一二,知道女人哭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
“越哄眼泪越多,越哄越哄不住。”
庄诚说这话时痛心疾首的表情还历历在目,许斯年不想自找麻烦。
两人就这么一个坐在车里哭,一个站在车外看她哭,剩下一个刘师傅全程状况外,只顾着一个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这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大概十来分钟,赵乔安哭得有点累了,一抬头才发现许斯年来了,不由脸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