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他是这样和你说的?”布编剧的目光淡淡一扫,坦然道, “既然你都问了,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在怀疑江测试,他很有可能是凶手。”

说话那么直白,内容还和肖策划所述基本吻合, 范青罗一时之间竟搞不明白布编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你怀疑江测试,可以。”范青罗点点头道,“空口无凭,我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听布编剧的口气似乎有些底气, 能不能说说你这么思考的理由?”

“好啊。”布编剧微微一笑道,“侦探, 只要你有耐心听我说完,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相信我是正确的。”

突感不对劲的范青罗想喊咔, 可惜晚了一步,布编剧在得到范青罗的首肯之后完全进入了唐僧模式, 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为什么会怀疑到江测试头上?我用的是排除法。今天的嫌疑人一共有五人,甄远不可能是自己给自己下毒毒死自己,那么下毒的人一定在我们之中。”

“第一位我排除的人是云营运。侦探你爱讲证据, 我也爱讲证据,云营运的毒药上落了灰,翻出来的文件日志显示他曾经成功谋杀过甄远的记录距离现在也有一年之久。时间对得上号,且我今天一天观察云营运下来,他给我的反馈不像是凶手装晕,而是一个努力想抓凶手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努力的玩家,所以我把他从嫌疑人的名单上剔除了。”

“第二位被我摘了的玩家是秦夫人。侦探你曾经说过,秦夫人手持的毒气很难给人下毒,我当时在脑内尝试模拟了一番,结论和你一致。可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避免秦夫人有藏后招,我对照文件日志查阅,然后我就发现她也是有过谋杀成功的记录,使用的毒物就是毒气。具体的操作方式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她是把甄远骗到了一个密闭空间后往里释放毒气从而毒死了甄远。毒物和她现在所持有的完全一样,因此她的嫌疑度也就降了下来。”

“我知道我自己不是凶手,剩下的两个人只有肖策划和江测试。案子已经深入调查到一对一审问了,我认为该出现的关键证据都差不多了,没有被发现的无非是能给凶手一锤定音的决定性铁证。”

“为什么在肖策划和江测试之间纠结了?因为他们俩人下毒成功的方式太过于类似,不是往水、往食物里投毒,就是把毒物注射进饮料瓶子里递给甄远。光看凶手犯案的独特性我并不能得出结论,为了得出唯一的真相,我不得不尝试转换思路。”

“对于这两人的对比,说实话,光从外形和质感上来说肖策划的嫌疑度更高。肖策划说话一向直率容易得罪人,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假设他是凶手,他有必要在第二次搜证大家还在一片混沌的情况下主动翻出那么大一个证据递到我们面前吗?我觉得很难,从人性的角度上来说,肖策划不能是凶手。”

“那么剩下唯一的一个选项只有江测试了。我不是说我的想法一定对,可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推论下来,站在我的角度思考,我能怀疑的目标只有一个人。侦探,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总该明白我为什么追着江测试穷追猛打了吧?”

明白吗?范青罗的脑子里糊成了一团,耳朵也嗡嗡地响。

从布编剧分析肖策划和江测试的那段起,范青罗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单曲循环播放:师父,别念了。

布编剧人是温柔,会看眼色又会打圆场,有他在的地方仿佛与争吵和闹腾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然而就是这么个温柔体贴的人,说起来话来总是神神叨叨,好像一个搞传销的神棍在她面前晃悠。

“你是有理由怀疑江测试,我也怀疑他。”范青罗话说得模棱两可,试探性地问道,“可是我有点不解,刚刚布编剧你提到了那么多人,唯独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好像是完全独立于这个案件一样,你真的从来没做错过事?”

布编剧摇摇头,语气温和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或许是我分析的时候过于主观,下意识地把自己撇开了让你听感不舒服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详细地告诉你我的谋杀记录……”

“停停停,打住!”范青罗一听到“详细”二字,二话不说先手打断了布编剧的吟唱,“不必详细,一对一审问时间有限,我愿意听进度条它也撑不住啊!布编剧请你尽量精简你的语言,把重点突出出来就行。”

“嗯……我尽量吧。”布编剧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地缩句道,“我的谋杀记录频率和江测试他们基本持平,我毒杀甄远的方式最常见的就是把毒液涂在各种器皿的边缘上,待甄远碰触过这些器皿后,自然会中毒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