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都没有?”
“是,我爸很早就发现了,他在外头租了个小房子,念小学和初中,我都住在那里。”
陈源不说话,像是在等他讲完这个故事。
何溪便接着道,“她闹着要我的时候,我爸会把我接回去,然后把她关在院子左边的房间里,叫她隔着窗户看我。”
“后来我爸去世,法院判赔,我收到了一大笔钱,那会儿我才初三,初三毕业我把那小房子退了,搬回了老房子,当时请了阿姨回来照顾我妈,上高一的时候我又去学校住校了。”
“只有回家的时候才把你妈妈关起来是吗?”陈源说。
何溪点头,是的,只有他回家的时候何瑾玉才会被关起来,这样他们母子两个人才都可以在这个家里活下来。
陈源似乎不打算问了,话题一转,“据我所知,三院里得这个病的不多,刘医生有告诉你他会将你妈妈做研究病例写论述报告吗?”
“嗯,应该的。”
“我没什么问题了,”陈源说,“你看起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为难,你放心回去念书,你妈妈交给我。”
从医院出来前何溪再去看了眼何瑾玉,隔着一扇门,陈源正跟她聊的很开心。
何瑾玉更多的时候是正常的,只要不想起何溪来,她的生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何溪突然想起好多年前来,有一天晚上,他爸爸将他从床上抱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跟何瑾玉吵架,何瑾玉不让他带走孩子,嘴里吵吵着说什么人要害他,还说何溪身上有很多病,需要她亲自照顾。
何溪也想起来,那天何瑾玉是端了一碗药来喂他的,可爸爸暴怒着把药碗摔碎了,疾走在街头,晚风刺骨,他说乖儿子,以后妈妈给的东西什么都不能吃。
从那天开始,何溪再也没碰过何瑾玉给他的东西,他后来想,也许是因为爸爸的话对他来说过于震慑,但更大的原因可能是人的大脑对于危机意识的高反应处理导致,幸运的是,他没有受过伤,从来没有。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何溪掏出来时看到了瞿孝棠的名字。
“何溪!”瞿孝棠在那头喊道,“来接我!”
“接你?”
“我到安城了,”瞿孝棠说,“在火车站。”
半小时后。
何溪在火车站正门口的广场上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瞿孝棠,那人就拿了个小箱子,举起手机冲他招手,何溪人还木然着,走到他面前,“你干嘛过来?”
瞿孝棠说,“我来陪你过年。”
“……你家,你,”
“我本来也没地儿过年,我爸我妈都很忙,你不想收留我啊?”
何溪神色复杂,看起来并没有很高兴,瞿孝棠歪着脑袋打量他,“那,我回去了,”
何溪没说话。
瞿孝棠拿着行李,往后撤了一步,“我,真走了啊……”
何溪看着他,还是没开口。
瞿孝棠叹了口气,“那行吧,我,打道回府…!”于是拉着行李箱转身往回走,一步,两步,五步,六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你别后悔啊!”
“瞿孝棠,”何溪这才叫他,说,“住酒店行不行?”
安城最好的酒店是国宾,豪华套间一晚上也才五百块,瞿孝棠乐呵呵的订了半个月的,到了也没问何溪为什么。
何溪跟着他上楼回房,又踟躇着在沙发上等他洗漱换衣服,瞿孝棠出来时浴巾围在腰上,头发湿答答的,倚在墙边冲他说,“安城有好玩儿的地方吗?”
“好,好像没有…景区…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