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伏然却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他抬起偏幽的脸,见他颊上两抹淡红,眼也半阖着?,显得醺醉且柔软。好似此时此刻,谁都能轻易地伤害他,而且必定会?留下再也消除不了的印迹。

“我不是你哥哥,”秦伏然说,“叫我伏然。”

偏幽晕头转向,弄不明白:“那我哥哥呢?”

秦伏然没应,继续说着:“叫我伏然。”他握住偏幽的后颈,像捏一只白天鹅。那天鹅可怜地瘫在他手心,没有反抗的余力。

“伏然?”偏幽嘟囔着?,“我不认识。”

“你会?认识的。”

秦伏然话落,没什么表情地把他关回了玻璃样的囚笼里。锁一阖上,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偏幽一个了。鱼缸里好歹还有砂砾圆石小水草,可偏幽住的这?个大缸里,什么也没有。

偏幽晕乎乎地躺下,他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像被剪光了羊毛的小羔羊一样,蜷缩着?取暖。

数不清流逝了多少时间,秦伏然又来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偏幽,手上的绷带已解。秦易警告过他,不要再来这里。可不止为何,每晚临睡前,总会想到那双无辜又矜夸的眼眸。偶尔含泪,偶尔变红,诅咒似的惑人。

一只异种。必死的怪物。

怎么能露出那样一副无辜的神情呢?

秦伏然不解,为了找到答案,他来见偏幽的频率越发频繁。

可他没能找到答案,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另一种无解的泥淖中。吃饭也好,睡觉也罢,这?只吸血鬼的身影见鬼似的散不掉。

他粗暴地开了锁,粗暴地打上松弛剂。偏幽被扎得一疼,下意识推拒。秦伏然的手纹丝不动。

他将偏幽抱出来,给他洗澡,换衣服。吸血鬼不会?流汗,并不脏。秦伏然却觉得遗憾。在那一刻,他希望偏幽是肮脏的生物,经由自己的沐浴后,才重新干净起来。

他希望偏幽是他的垃圾,脏污遍布的破败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