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出声。
温檐拧眉:“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可以签你进我的工作室, 有没有办法让你好一点,再重新振作起来?”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无神的眼珠动了下,却依然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你不明白,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就不会停止……”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的确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事,但死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以前也遇上过想要靠死亡来停止痛苦的男孩,后来他熬过去了,现在活得比谁都好。”
温檐是真的不明白,才二十岁的男孩子,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一面阳光灿烂的对着镜头笑,一面却把心置于最深切的黑暗中。
余雨鹿转过视线看她,眸底的灰败几乎要渗透出来:“如果我告诉你,你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呢?”
“什么?”她惊愕。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曾经也有人想要对我伸出援手,可最后他们都害怕的逃走了。”而他,总是一次次相信他们,又一次次失望透顶,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有任何期待。
余雨鹿慢慢坐起来,一点点拉起了左边的衣袖,在这个节目中他始终穿着长袖,即便偶尔因为节目规定必须穿短袖,他也会在左手手腕戴上一个宽宽的黑色护腕。
而此刻,被他拉起衣袖的左手腕空空如也,他翻转手臂,在他的腕间横亘了三四道丑陋的伤疤。那是因为什么留下的再明显不过。
“这不是我第一次自杀,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光是割腕我就试过三、四次……”
他坐在那里抬头看她,“我的人生一直都在泥潭里,你救不了我的。你这次车祸,是对我最后的警告,只要我退赛回去,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可我烦了,我不想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好不容易才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我有粉丝了,有支持我爱我给我投票的人,我终于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我的梦想……我为什么要回去!”
他眸底露出绝望而执拗的光,就像是一直待在黑暗里的人,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想要紧紧抓住,可回头却发现被人死死困住了双腿,无论他怎么努力伸手,始终没办法够到。
温檐怔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一半希冀一半绝望,她完全可以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痛苦和煎熬。
“我承认,在来这个节目之前,我压根不相信有什么透明的制度,公正的选秀。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有内幕,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决定从特定的某个人身上下手——”
他说着,自嘲一笑,“我选中了你,与其指望一个有内幕的节目,不如直接从你那里得到资源,不是更快?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那时候以为自己摆脱了以前的事,也下意识的想去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