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不喜欢有人打断自己。尤其这个裴如昼,上课时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现在忽然开口,直接被他当做是在捣乱。
“先生方才说的乌延山湖,”裴如昼看上去并不害怕,他再一次开口道,“应该是长七十三丈,广四十九丈。”
“你——”太傅当下就瞪大了眼睛,他冷笑两声,不顾形象的吹了吹胡子,便去低头翻书。
自己教了几十年书,还没有出过错!
然而几息后,本来怒气冲冲的太傅,脸色忽然一变。
……真的是七十三、四十九?
裴如昼说的竟然没错……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太傅的脸当下就是一白,似乎连胡子都耷拉了下来。
最近学的这本《邑水峻经》是个地理图志,早几年裴大将军就逼着裴如昼背过了全本。如今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内附的山川图鉴,一笔都不错。
看到太傅的表情,戚云遥一下便明白了过来。
他立刻开心道:“如昼好厉害,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静静静!”被狠狠伤了面子的太傅心有不甘地合上书,重复了一遍:“七十三,四十九。”语毕,终于还是不服气的问道:“你是怎么记得这个的?”
《邑水峻经》有六百多页,分上下两册,他方才说的内容,甚至只是一段连正文都没有的夹注……
裴如昼笑了一下,随口说道:“早晨正好翻到这里,恰巧记得而已。”
恰巧?
裴如昼不知道,从他开口起,戚白里那双鸦黑色的眸子,便在静静地注视着他。
坐在后排的戚白里看到,裴如昼的书册中夹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纸上的痕迹虽然有些潦草,但仍能看出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