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戾气,来自那个躲在幕后随意操纵众人生命的三皇子,自以为是,可笑荒谬。
也来自这些匪徒,贪婪无度,杀人如麻。
茫然,则出于自身。她站在墙上,重复着搭弓射箭的动作。有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感情,只知晓收割墙外匪徒的命。
她觉得这一切极为荒唐,什么都身不由己。就好像她来到这个世界,被动的接受这一切,为了活命做了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到头来还连到底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是未知的。
崔颜让她睡一觉,她便躺下去,将薄被拉到头顶,遮住未曾闭上的眼。
可小半个时辰过去,阮觅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动也没动。显然睡不着,却强装自己睡着了。
崔颜站在一旁,望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忽又垂了眼,走到床边坐下,揭下阮觅盖在脸上的被子,与她大眼瞪小眼。
“睡不着,怕做噩梦?”
“嗯,有点。”阮觅没有解释到底为什么睡不着,顺着崔颜的话说下去。
但下一秒,崔颜却俯下身,他身上在院子里时沾染的松柏气息还未散去,随着袖摆的晃动更为浓郁。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阮觅的眼睛上。
阮觅的视线骤然暗了下来。
“还怕?”
看不到的时候,听觉更加敏感。
崔颜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薄雪,难以切实地抓住。可盖在阮觅眼睛上的那只手,却让阮觅闻到了干净冬雪与松柏交织的气息。
心中骤然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