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阮觅居住的这出华林巷里,这一个月便有三处宅邸人去楼空。
迫于形势辞官回乡的,身陷囹圄不得善终的,血雨腥风,人心惶惶。
朝堂争斗终于摆在明面上,鳞京城中金吾卫带刀巡逻,平日里大街上连行人都少见了。
阮觅也老老实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尽量不出去。
她只是个凡人,朝堂上的事插不上手,平生志远不过是保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罢了。
倒是崔颜,听到阮觅说这阵子不便出门,竟每日都过来。
与去年时在门口让人送东西,从不进来的举动相比,崔颜如今好似想通了一些事情。
来了便进来,即使有人从旁边过,他也不会避嫌离开。
态度自然极了。
阮觅见着他的时候,他正穿过拱门,光影落在肩头,整个人呈现出一半明一半暗的分裂感。
清润的眸子被光线浸染得泛着金色。
两边莲花瓦墙壁透出来的光也落在他脸上,印出一朵浅浅的莲花。
阮觅本以为这种时候,即使是翰林院也难以置身事外,必然是每日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可崔颜却同阮觅想的不一样。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那些血雨腥风,每日就普通的去翰林院当差,日落时踏着余晖从翰林院出来。
完全切合了他如今的身份,一个普普通通的翰林院修撰。
甚至普通得,在这场动荡中有些不像是大雍朝的官员了。
他每日走路回来,因着路边行人减少,以前摆出门的摊子也不见踪影。于是会去五芳斋买点心,再提去阮家。
有个同僚曾同他走过一段路,从这些举动里揣摩出了点意思,猜出他应当是有个心上人,便笑话他没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