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

阮觅没有说话,于是两人就这样并肩行走,慢慢走出了集市,来到了泛黄的草原上。

起起伏伏的草地,时而高,时而低。

走得累了,阮觅便索性盘腿坐下来。

“刚才在想些什么?”她仰头看天,眼睛因为刺眼的光线眯起来。

魏驿蔺也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天,脸上的笑有些空洞。

像是累极了,迷茫又彷徨,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没有归处,也没有来处。

如同一朵云,在天空漫无目的的飘着。除了消逝,永远不会停下来,也永远找不到能够收留它的地方。

阮觅也没有催他,而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只是刚才在看太阳,现在已经开始观察天上云朵的形状了。

从白羊看到小狗,再到那朵花儿一样的云消失不见,魏驿蔺才轻声道。

“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教我识字的先生说,日后就算入不了朝堂,也要用自己所学照拂百姓。世道艰难,纵然明君当朝,可还是有许多他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百姓贫苦,艰难,所以我们要更加耐心。”

他停顿一下,才继续道。

“平湘多水患,那年我跟着老师投入皇子麾下,前往平湘治水。可是那年天降大雨,连日不休。他们怒骂朝廷不作为,手下多酒囊饭袋。”

“我们几夜不曾阖眼,只差半日的功夫便能将决堤口堵住。”

“可他们不愿意等,与以前那位先生所说的脆弱,艰难,完全不同。扛起家中利器,咒骂,厮打,推搡,如同堤岸那一头崩腾而过的洪水,无人能够制止。”

“人在愤怒时都会做出与寻常时候截然不同的事,失去控制,无法思考。但我始终想不通,为何那把铁锹,不敢落在中饱私囊的官员头上。反而落在了同样弱小的修堤人身上。”

阮觅终于觉得眼睛酸痛了,她闭上眼缓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