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觅一直看着阮珏,或者说,看着他身后的阮奉先。直到她一双手血肉模糊,再也支撑不住往池中沉没下去时,她也没听到阮奉先说一句话。

那个本该是父亲的人,纵容着这场恶行。

因为阮珏的话,想起一些不怎么愉快的记忆。阮觅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终于不像先前那般近乎死寂的平静,反而有了点笑。

“你在说什么不是故意的?若是说小时候那些小打小闹,方才我打了你,就算一笔勾销了。你也不用防着我再对付你。”

阮珏被她轻松的语气吓到,惊疑不定地抬头打量她,忍着疼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如今,不还是好好活着?”阮觅脸上的笑,仿佛平静湖面突然泛起的涟漪,先是一点儿,随后逐渐扩散,越来越大。

“父亲也太狠了些,你终究是他儿子,他却这般对你。我看着都心中不忍。还有霞姨娘,也是可怜,不知道被送去哪边的寺里了。今年冬天可是听说要比往年都冷啊,可怜的霞姨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来。”

“兄妹一场,这些银两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便予你送行罢。好生活着,才能想旁的事,不是吗?父亲都好好活着呢。”

最后几个字犹如恶魔低语,缠绕在阮珏耳边。他胸腔内喷薄的仇恨,刹那间找到了新的对象。

见他听进去了,阮觅笑着将一小袋碎银子放在阮珏手上,转身走了。

几个仆人站的远,并没有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后来三小姐送了东西给阮珏。他们心里感慨,三小姐真是难得的大善人,然后便干脆利落地把阮珏扔了出去。

阮家出了这种大事,阮珵这几个在书院的儿子自然要赶回来。

于是后面几天,阮奉先养病的房间里就变成了争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