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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却被那衙役一拳打在脑门上,“少在这里狡辩,那是我们老爷族里的小辈,何况沈家向来做这门生意,天底下的书多少是出自沈家?你要说沈家是私书,这天下哪里还有公书?”

钟文颂一直没有言语,只觉得果然是作孽遭了报应,他跑也跑不得,只想着少受些皮肉之苦,所以抱着脑袋老实地蹲在地上。

听得这衙役的话,才猛地抬头朝沈胖胖看去,“你是南州沈家的?”

沈胖胖气得不轻,险些将如珠似宝的妹妹嫁了这么个混账骗子,听他问自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忍不住狠狠踹了两脚,“你个干隔涝汉子,既是识文断字的,为何要做这等下地狱的营生?实在是有折辱读书人的风气!好在我家三祖奶奶是明察秋毫之人,对你起了疑心,问了我三祖爷爷几句,他这南海郡堂堂的知州老爷,怎就不晓得治下来了新任的小吏?”

众人听得这话,哪里还不晓得如今为何落网?

活该是时运不佳,非得要这阴沟里划船,翻了正是应该。

又有些后悔,早晓得仔细打听,如今就不会落到这般下场了?

只是现在想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只见几个凶悍皂吏抬着几个二十斤重的夹子进来,也不晓得那个是主犯,就挑着跟前哪个近,便往脖子上戴了去。

那钟文颂一个读书人,偏运气不好,就在皂吏的脚跟前,自然也被戴了夹子,一时压得他弯了腰驮了背,好端端一个风采儿郎,顿时像是衰老了十来岁左右,没半点神采。

沈胖胖见众人都被锁了带往衙门里去,仍旧是不解气,又想着家里老爹还不知情,现下多半还欢欢喜喜给妹妹准备嫁妆,心里没由来又难过起来,不晓得要上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妹婿?

一时想到了沈巽,他虽不是货真价实的沈家人,是他老娘从外头带着改嫁到沈家来的,和妹妹也算是个青梅竹马的,但如今头上冠着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沈。

同姓不同望倒还好说,可这一个族里的,少不得要吃官司坐大牢,便只能断了这心思。

而衙门里出动了这么多衙役,夹子脚铐都戴了那么些个出去,哪里还不惊动住在衙门河对面的小院子里的沈巽,正好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便出来看热闹。

方晓得是骗子,团伙作案,骗了人家姑娘,又要骗银子,最后还要将姑娘卖到那种脏地方去。

于是便也没了半点同情之心,只是瞧见那被押着的其中一人,有些个眼熟,好似自己当年参加乡试时的一个同届学子。

不过队伍走得太快,很快就押去了衙门里,他也没看清楚。

正要回去,方听隔壁看热闹的衙门小官吏家属说,“这不是火神庙里点灯么?骗人骗到沈大人族里的。”说着,瞧见沈巽,便同他招呼,一面问道:“沈巽先生你不是认得那书院附近开店子的沈四书家里么?这些个骗子,听说就是想骗他家的闺女,好巧不巧,他家闺女送到沈夫人跟前,这些个人也的老虎头上拔毛,胆子好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