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胖胖见了上面的黑字白纸,不得傻了眼,浑身发抖,“这,这怎么可能?”
“哪里不可能,你若是起初说你是南州沈家,如今三公子在这南海郡做知州,他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怕当时就瞧见你父子二人不曾带个脚夫小子的,那么一大船货,少不得起了歹心。”玲珑站在沈墨兰身后,也是将信笺瞧了个遍儿。
沈墨兰却忙着安慰沈胖胖,“哥哥别气恼,快些将这骗子的地址给成事大哥,将他们拿下大狱,也省得往后再害人。”一时又觉得自己的运气好,亏得三祖奶奶多问几句,又给三祖爷爷提了,不然她只怕还真就嫁了过去。
到时候少不得按照这钟文颂骗人的套路,说要带着自己去别处就任,就在路上卖了去。
沈胖胖听到妹妹的话,心里全是后怕,又是后悔自责,竟然哭起来,“墨兰,我和爹爹只想你有个好归宿,何曾想遇着了骗子,你莫要怪我们。”说罢,又要朝孟茯磕头。
孟茯只叫他先说骗子歇脚的下处来,好让成事赶紧去,“你这回来不过两三日,来我这府上两趟了,少不得骗子那边一直盯着,若露了风声叫他们跑了,以后晓不得还要去骗多少人。”
沈胖胖这才赶紧擦了眼泪,与成事说,心里气不过便跟着一起去。
又说骗子团伙,因为连续作案几桩,如今也是逍遥法外的,少不得就长了几分自信。
如今只等着沈四书家里将如花似玉的女儿和金银满箱的嫁妆送上门来,就扯幌子去河州。
但钟文颂这一次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提醒着自己的假爹假娘,“早些催促他们吧,早些拿到银子接到人,咱们速速离开,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做了那么几桩,从前自己都没什么,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慌慌的。
旁的骗子以为他是怕遇着海盗,只将他嘲讽了一回,“怕什么,何况你没听人讲么?此处的知州老爷是个有本事的,打造的什么精铁武器,连朝廷都惊动了,还派了皇子来这里驻守着呢,这样海盗哪里还敢上岸来,只怕都躲不及,或是去禹州那边随意找个小渔村打牙祭呢。”
一屋子的人,男女不论,除了这钟文颂,都是坐相没个坐相,站没个站相的,靠在门框上,或是坐在石阶门槛旁的,遍地吃得都是些果皮零嘴渣子,不曾有半个讲究人。
沈家父子夸赞钟文颂是才子,这点倒也不作假,他是个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只不过因为屡试不第,反而求不得温饱,只能跟着这些个骗子一起坑蒙拐骗谋生计。
只想着再办完这一单,自己就走了,再也不与他们作孽的,取个好人家的姑娘,自己开个私塾,她浆洗衣裳,也是能过日子的。
“不过这南海郡倒是个好地方,这季节,那街上还全是新鲜的果子,价格还便宜,若是除了这南海郡,便是在河州,咱们这点银子,只怕果皮也买不得吧?”
其他几人连连附和。
钟文颂听着这话不对劲,连忙道:“想活命的,老规矩不能坏了,办完这一桩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