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连连点头,“大夫方便出诊么,我家姑娘忽然得了急诊,下不得床了。”
孟茯本想说既然是急诊,就去大医馆里,但又想到这下丫头说是家里喊来的,心里便有了数,“你且进来等我一回。”
小姑娘进来收了伞,站在桌前等她。
孟茯收了药箱,往后院里知会了一声,关了门,披着蓑衣又举了伞,跟着小姑娘一并去了。
原是不知谁家的外室,四个月的娃儿流了,源头就在她男人戴的香囊上,想来是家里的夫人晓得了,专门给他换的。
男人五大三粗,哪里留心这些细节?这会儿娃儿没了,外室哭得死去活来,孟茯来时他已经家里问罪去了。
孟茯也没见着。
半夜女人才脱离了危险,孟茯也不敢回去,只能在这里借一间厢房歇下,可又睡不着,便过来陪着病人。
没了孩子,病人失魂落魄两眼无神地盯着帐顶。
孟茯想她这会儿绝望是正常的了,她那会儿半死不活的,那男人却要回家去帮她讨什么公道。
可那会儿浔娘最想要的,是他的陪伴罢了。
孟茯心里正想着,忽然听到她说道:“我家里有五个姐妹,我小妹五岁的时候,我娘才生下弟弟,爹娘欢喜不已,大摆筵席,恨不得全城的人都晓得他们终于生了儿子,可拿不出筹备筵席的银子,便将大姐卖给了路过的辽人做妾,此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姐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似也不要孟茯的回应,自顾继续说道:“后来二姐也卖了,她相貌最好,被楼里的妈妈买了回去,没俩月就被一位有钱的大爷买走了,大家都当她得了好日子熬出头,谁曾想不过一个月,就传来她不小心失足掉进池塘里淹死了的噩耗。”
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没有眼睛,怎么会失足掉进池塘里呢?孟茯想着多半是碍了谁的眼吧。
浔娘说完她二姐,又说三姐生怕被卖,跟酒楼跑堂的私奔了,但被抓回来,打个半死,自己上吊没了。
然后就是她,被做主卖给了刘大官人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