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合同上的时间,他拖着面目全非的身体回到陈雅荣的住处,讨要护照。她的女孩要高考了,他必须回去。
这一次,陈雅荣没再扣着护照不放,放在他面前,没说一句话。
她知道,再不放他走,他会把命丢在那。
那次他走时,没有和母亲说再见。
回到国内,参加请父亲帮忙报名的考试。几个月前,他和父亲联系上时,对方除了答应,竟连一句“你好不好”都没有问。
考试时,他人不人,鬼不鬼,还留着拳击台上一身的伤。
等到伤痕褪尽,胃又撑不住了。
他在手术单上自己给自己签字时,有一瞬以为自己流泪了,却只是干涩的错觉。医生说,不能自己签字。他只好叫来了五爷爷,五爷爷老泪纵横,拐杖快把地上的瓷砖搓出一个洞。
之后他回五爷爷家休养,赶在那场流星雨前,去了上海,去见他的女孩儿,他心里那片安稳的净土。
他以为他的一切苦难都结束了,却不知道还远没有完结。
五爷爷出殡的那天,父亲多年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问出了多年来闷在心里的问题:“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男人张张嘴,说出他觉得不堪的过往。
他以为章家明是当年陈雅荣和别人的孩子,是妻子背叛的符号。两人为此,较劲了十几年,谁也不肯认输,直到这次,陈雅荣从国外寄来其实早就做过的亲子鉴定报告。
父亲咒骂母亲恶毒,用父子亲情让他为猜忌买单。面对早已高过自己的儿子,终是有了不甘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