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乡乡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我可乖了,你让干的我都干了,你不让干的我一点儿没干。”
李陶扬起一边眉毛:“真的?”
顾乡乡竖起四根手指,庄严宣誓:“我对天发四。”
那神情十分好笑,李陶忽然很想像挼猫一样摸摸他脑袋,手抬到一半终于还是没落上去,转弯把他滑落的衣领往上提溜了一下。
顾乡乡顺着看去,站起身自己伸手把衣领理正,嘴上道:“菜都洗好了,切一切炒一炒就开饭啦。”他刚想转头往厨房跑,手腕被李陶拽住没迈出去。
“穿鞋。”厨房窗户开着,地板估计被吹得很凉。
“哦!”顾乡乡用脚趾把拖鞋勾过来穿上,一溜烟跑了,呜咪也跟着他钻进厨房。
李陶自己脱了外套挂好,穿上拖鞋走进屋里。透过半透明的推拉门,隐约能看到顾乡乡低头切菜。
这间平层公寓李陶住了快三年,偌大房子里就他自己一个单身男人,和一只已经被摘了蛋的公猫。房间没什么多余陈设,就连给呜咪买的猫爬架都是黑白极简配色。
他生活说不上规律,要么忙起来几个月不收拾,要么休假聚集一群狐朋狗友在家打游戏一桌火锅连涮一周。也就是他亲爱的妈妈陶女士怕他独居过得太随意,定期请人来打扫收拾补充粮食,房间才能维持一个较为整洁的模样,但大多数时间显得冷清。
捡回一个顾乡乡,说实话对李陶来说,跟捡呜咪差不多。流浪小鸭子和流浪猫一样善于碰瓷儿,甩不掉就先养着解解闷儿。但此时此刻,厨房里漫出饭菜香气,小鸭子呵斥着让馋嘴猫躲开,这房子忽然有了几分家的气味。
李陶晃进给顾乡乡住的客房,床收拾得蛮整洁。旁边的宽大书桌倒是摊得七零八落,课本、习题册都摊开着,有勾画填写的痕迹,字迹谈不上好看,但还算工整清晰。李陶伸手点开休眠中的显示屏,调出学习时间进度看了看,勉强达到他的要求。
当然也没想着任由小鸭子赖着不走,这样养着他算怎么呢。
小鸭子嘴里的悲惨身世难辨真假,查证需要时间。如果那些都是真的,他没有家可以回去,没有人可以依靠,书都没念完,更没别的维生手段。流落到酒吧街之后开始是做吧台侍应生,后来被半诱骗半威胁着,就变成香香了。
李陶想着,先养着顾乡乡,调调他嘴上不干不净、抽烟之类在酒吧街沾染的坏毛病。等忙过这阵子好好查清楚他身世。如果他扯谎,其实是有家人可以依靠,就送他回去。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帮他申请联盟政府帮助,送到衔接学校去。一个还没分化的未成年,总得把书读完。
就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顾乡乡似乎还算老实。
李陶推开玻璃门,走上露台。露台上颇有情调地摆着个藤编吊椅,还有各色绿植郁郁葱葱。他自己当然没什么时间精心侍弄花草,一般都是家里定期差人来照顾,不然这些东西可活不了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