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益之已经少了少年期,人也晒黑了一些,整日奔波身体倒是壮实了不少,浑身都是威严,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轻咳了几声,回头看了眼远处的江堤,水退了之后,赈灾进入了艰难期,他只能以工代赈,重新修江堤,吴江县位置特殊,上游若是不修,别说大水,就是寻常下雨,吴江县都会遭殃。
陆定给他披上披风,劝说:“大人回去歇歇,我在这里盯着。”
陆益之站在江边看了眼露出的头的芦苇,问:“上次胡主簿说这片滩田已经被人买了,买主是谁?”
陆定见过账册,“北地的商人,叫袁谋。”
陆益之愣神了片刻,才说:“先回去吧,这里有小卢守着。”
陆温见他回不去,陆续又遣了人过来。
朝廷如今朝令夕改,和反王议和中,结果二州的税银争不清楚,反王的人坐地起价,索要饷银,议和的人怕上面斥责办事不力,私下应了反王的条件,就地用税银抵了。
陆益之同科的同窗,就在江南西道被割据的那二州中为官,写信给他,满纸凄惶,说不尽的屈辱。
陆益之收到信,在入秋的天气转凉,他喝了一夜的酒,之后就病了一场。
这等荒唐之事,朝中还是有人尽是遮掩,为了太平。安平王拿不住注意世家把持朝政,万事劝他三思,先帝在时,尚且有余力打压世族。
他又想起曾经雀奴说的。除非有雄主,若不然,世族沉疴难解。
如今河北河南之乱,已经迫在眉睫。
时间若是拖得再久一些,难保黔中道和剑南道不起异心。
他一个人慢慢踱步,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等进了衙门,仆人敬上,道:“家里来信了。”
他拆了信,看了半晌,最后手垂下去,握着信的手慢慢攥紧。
朝中召凉州刺史回京,崔家被禁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