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汀看着心疼,又苦于要赶工作,走得那叫一步三回头。
林招招扯了扯他,唤道:“云汀舅舅。”
热浪扑面而来,太阳反而躲在了云层后面,空气躁动闷热,两人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云汀抹了把脸上的汗,说:“陈寂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以前家里条件不好,他从来都不过生日。有一年我想带他去游乐场玩,他很严肃地问我:‘舅舅,大家都是男子汉,你过生日都不去游乐场,凭什么我要去?’我就问他:‘你的生日愿望不是这个吗?’”
林招招默默地听着,她那时候还太小,对陈寂家里的情况懵懂地了解,但具体的事一点都不知道。细小的汗珠在鼻尖汇聚,眼眶却轻微地红了起来。
她听到自己开了口,语气艰涩:“陈寂怎么说?”
云汀笑了一下,说:“他说——”他学着小少年陈寂的声音,稚气未脱却又强装大人的模样,“‘那是去年的愿望了,今年的愿望是想要舅舅买身新衣服。现在的这件衬衫太丑了,我都看烦了。’”
“你看这孩子,明明就想让我给自己买件衣服,还九曲十八弯地不肯说清楚。那天我带他去商场,给我们俩各买了件衬衫,白色的,特别好看。”
林招招喃喃:“是特别好看。”
她想起来了,那应该是陈寂九岁生日,他穿了件白色衬衫来找她,负手在后,很潇洒、很酷的样子,明里暗里要她赞美他。她嘴甜,夸得陈寂嘴角不断上扬再上扬,最后十分不矜持地抱着她转了几个圈。
那样好看自矜的陈寂,懂事得让人心疼的陈寂。
林招招突然有点想折回去。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诞生就瞬间扎根发芽,怎么也遏制不住,在进解剖间前一秒还在肆意生长,又转瞬被房间里的冷气逼退。
专用排风口一直在运作,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着嗅觉,林招招将工具箱拿出来,戴上口罩。然后,她在云汀的示意下将需要的东西一一递过去,笔尖碰触纸张发出声响。她机械地做着这些动作,又向专案组那边更新着最新的资料。
一波更新完,要等验血结果,林招招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铁质的桌子被冷气侵入,放在上面的手机也变得冰凉,她漫不经心地解锁。三个人的群里有新消息,来自陈寂。
林招招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