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寂将纸巾攥在手心,长指用力,指尖泛白。好一会儿之后,他换了个姿势,前倾身体,双手再次越过警戒线替她整理了一下防护服的帽子,说:“去吧,林法医。”
“我以为你会说别去了。”
“当逃兵怎么行?”陈寂不同意地说,“再说了,有句经典的话你不知道吗?”
“什么?”
“来都来了。”
林招招失笑,瞪了他一眼,说了句“走了”就站起来往案发现场走去。许是知道他还在后面注视她,她不愿露怯,走得还算坚定。
女孩个子不高,站起来才到他的胸口,防护服显得有点宽大,罩住小小的身板,让人平白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想法。陈寂想,等这事完了他肯定要去埋怨他家舅舅,当年就该让招招跟他一起学乒乓球,学什么法医?
毕竟——
陈寂站起来,看着林招招从片警的手中接过手电筒,动作从缓慢到迅速。她走进破败的建筑工地,云汀招呼她的声音传来,交谈声听得不清楚,未建好的门窗在黑夜中像长着獠牙的山洞口,把人吞进去。
他想,毕竟招招的胆子很小,可能会做噩梦。
案件紧急,现场勘定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物证、痕迹取样完毕,初步的死因和时间也出来了。
云汀招呼人把尸体搬上车时,蔡队正站在门口的背光处打电话,听到声音,他对手机那头说:“等我一下。”他盖住话筒,转过身说,“死者家属现在在警局,他同意对尸体进行解剖,但要求尽快出结果。你先跟他接触,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报告能出来吗?”
云汀说:“可以。”
蔡队点头。基于多年合作形成的默契,不用说太多,一两个眼神交汇就能明白。
云汀摘掉口罩,喊:“招招。”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