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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缓缓睁开眼,黑眸中的晦色几乎已经与外面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

“确定要听?”他问。

唐轻歌被他这句话搞得有些浑身发毛,仍然坚定点头:“嗯。”

燕骥的唇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弧度,终于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个孩子,出生在一个有着很多人的家里。他的母亲,是里面身份最为低微的妾室。那个家里,有着很多的女人和孩子。以至于这对母子,很快就被那个家里的男主人,忘在了脑后。”

“孩子的母亲很高兴,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保全她和她孩子的性命。事实是,这只会让他们的活得更加艰难。果然,终于有一天,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带着无数的人,踏进那座小院里。在那个孩子的面前,母亲被奸污至死。”

听到这里,唐轻歌呼吸一滞,已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得诡异,像是在谈及一件与他全然无关的事。在她的面前,他正在一点点地亲手揭开那块早已发了脓的伤疤。

“够了,燕骥,我不想听了。”

唐轻歌艰难地说出口,却又听见他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既然开始了,哪有结束的道理?”

唐轻歌一时无言,又听见他继续道:“后来,那个孩子与母亲的尸首,共处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他亲手将已经腐烂的尸首,埋进了院里的那颗树下,才让她得以安息。那个孩子,不久后就被过继到了那位正室身旁。”

“她会先让他饿上个几天几夜,然后站在厨房的角落里,一遍一遍地看着厨师做菜。实在快要饿死的时候,他们就让他去后院,后院里拴着一只同样挨了几天饿的狼狗。只有一碗剩饭,与狗抢食,就是他的常态。”

“有一次,他真的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个婢女,悄悄塞给他一个馒头,却被人发现了。婢女的手被活生生砍断,在他的面前,血尽而亡。”

“那天夜里,他就快要饿死时,偷跑去厨房偷吃的,却被一个打杂的厨子发现了。厨子要去喊人来,转身的时候,孩子拿起了案板上的刀。”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因为不熟练,被溅了满脸满身的血。那天夜里,他用厨房里的那把钝刀,将厨子的尸体剁成了块,扔进了后院的枯井里,直至腐烂成了泥,也没人发现。

“他不后悔,因为如果死的不是别人,就会是他。”

唐轻歌嗓子一紧,只觉得吐出的每个字的万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