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嘉禾猛地看向了他,“你在想什么?”她狡黠的眯眼,“让朕猜猜,你此刻应当是在同情朕,同情朕身为皇帝,却不得民心。”
不等苏徽回答,她又道:“朕不在乎这些。”
苏徽却摇了摇头,总算鼓足勇气扯住了她半截衣袖——这个时代到底是礼教严明,就算苏徽不在意那些,却也害怕惊扰了她,只敢抓住袖角而已,“你不是不得民心——文人士大夫不是‘民’,达官显贵不是‘民’,富商巨贾也不是‘民’,你究竟得不得民心,得百年之后让百姓评断。”
苏徽才来到这个端和八年没多久,又被困在长公主的府邸之中,他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个国家在嘉禾的治理之下变成了什么样,但他愿意相信嘉禾。
其实别的不论,只杜榛告诉他的“洋装事件”就已经在这个年代的朝堂之上掀起了哗然大波,守旧的臣子们不能容忍他们的皇帝换上蛮夷的衣裳,为此大肆抨击,而这三年来类似的争吵已经不止一次发生。
嘉禾没想到他会这样正儿八经的来安慰她,低头笑了一笑,握住了苏徽的手。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话,我知道我在走怎样的一条路。”
嘉禾这天告别苏徽回到干清宫的时候,在自己寝殿见到了杜银钗。
自从做了寡妇之后便很少再出门的杜银钗难得离开了慈宁宫,到了自己女儿的住处来做客。
“母亲有何赐教?”嘉禾第一反应是站好等候停训,这三年来她承认她有时候的确行事过激,以至于有时候杜银钗都不得不站出来对她训诫一番,以安抚大臣。
“我听说,那个人回来了?”杜银钗问道。
嘉禾脸色微微一变,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们一起退下,等人都走完,殿内只剩下母女二人的时候,她这才开口说道:“是的,他回来了。”
“回来有好些天了吧,你怎么不告诉我?”
嘉禾抿唇不语。
“找不到借口来敷衍哀家了?”杜银钗冷笑,自从向女儿坦白了自己来自未来之后,杜银钗便很少再会摆出皇太后的架子,可是这一次她又久违的端起了肃冷的面孔,“你该把他带进宫里来的。”
“然后任由母亲将他关在某间偏殿之内,不让他与外界接触,也不许他离开半步,想法设法榨取他的智慧,将他当做我治国的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