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杏枝深吸一口气。
“可能是第八、第十、第十八也说不定。”苏徽认真的回答:“老爷子风流成性,康家的子孙也大多继承了他这一毛病,我的叔伯、我的父亲都是府中姬妾成群,出了府更有不少的外室,也许我还有别的我不认识的兄弟。”
董杏枝扶额,她只关心这个少年是不是康懋的孙子,但一点也不想知道康懋有几个孙子。
“啊,我是宋国公府的人。”想了一会,苏徽又轻轻开口。
他有自己童年的记忆、少年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是生于国公府的小院,并成长于那里,懦弱却又温柔的母亲在他玩闹之后拿出帕子为他擦汗、院中刘妈做的酥酪最为香甜、父亲与大娘总爱吵闹,吵不过便来他房中躲清静、冬日下雪的时候,与兄弟姊妹们一同在雪地中嬉闹追逐——这些记忆都清楚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告诉他,他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人,是康家的彦字辈排行第七的彦徽。
做康彦徽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真是个值得陛下忌惮的危险人物,或者说,妖怪,陛下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苏徽万分真诚的建议道:“我认为陛下要是信得过我祖父的忠诚、顾忌宋国公府的颜面,就该把我送回北京去;要是不在意这些,大可直接将我拖进诏狱里关起来。”
董杏枝看向苏徽的目光已经超出正常审视的范围,她这还是第一次碰见有人主动帮着女皇设想该如何处置他自己。
“你想进诏狱吗?”
苏徽往后缩了缩,“不想。”
“那你想被逐回北京?”
苏徽迟疑了很久,说:“还是不想。”宣府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明明与北京隔得很近,气候却仿佛寒冷许多,流淌过宣府的风森冷肃杀,常年有灰扑扑的沙尘,此地的街道没有京城的繁华绮丽,唯有巡行将士铁甲折射的寒光。
即便如此苏徽也还是不想离开这里,原因大概是:他还有论文没写完。对,他有一篇研究夏朝军镇的论文只拟定了题目,资料有待进一步搜寻,需要……慢着慢着,苏徽按住额角,他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论文?那是什么?
“陛下留你在宣府,自有她的道理。”董杏枝向来都是这样无条件信任自己的效忠的君主。
道理?什么道理?
为了方便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