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嘉禾以一种对人心敏锐的洞察力,轻易的击溃了苏徽用重重借口竖立的壁垒。
“你自来到朕身边之后,朕待你不薄,你便自以为自己得到了朕的青眼。朕近来对赵家那两个孩子相处的时间较长,你便心中不平,所以故意闹脾气等着朕来关注你。云微,你这是恃宠而骄、欲擒故纵!”
苏徽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反驳。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从事史学研究多年的博士生,和一群古人争什么风吃什么醋!
情绪激动之下,他张嘴就要为自己辩解。可忽然有一瞬间,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冷水,将他淋了个彻彻底底。
也许,她说的没错。
苏徽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脸上写着清清楚楚的愤怒,她才十六岁,是个生动鲜活的姑娘,不是博物馆里的白骨,更不是3d投影出来的智能虚像。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的苏徽其实心底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与嘉禾靠的太近了,过近的距离使他渐渐的忘记了自己观察者的身份,反而逐渐将自己真的当成了“云微”。
来到宣府之后,苏徽心中的侥幸彻底消散,他确信历史是真的出现了变化。虽然这样的变化好像并没有影响到他所在的时空,但也足够给他一个警告。
蝴蝶效应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进入这个时空。虽然不知道历史的改变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但现在苏徽真的只想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哪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再也联络不到二十三世纪了。
最开始到宣府的时候,他心里又烦又乱,天天闷在屋子里不肯出去。直到有天ai说,监测到他的心理状况不佳,问他需不需要开解。苏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消沉下去,于是他走出了屋门,在宣府上下四处走动,考察这座有名的军镇。
这两天他对宣府的城墙做了一个大致的测绘,沉迷工作不可自拔,如果不是嘉禾叫他,他还打算进一步研究宣府守军的管理制度。
为什么他非要搞政治史,为什么非要研究周嘉禾,做军事史难道不好么?社会史的论文写起来也挺有意思的。为什么非要待在这个小姑娘身边、为什么?他不停的问自己。
他叹了口气,朝着嘉禾拱手,“是,陛下说的没错。臣的确恃宠而骄。请陛下处罚。”
嘉禾语塞,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