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骑马。
他打算走着去见李骐。
他甚至无聊到要牵着一匹马慢慢走过去见李骐。
那些被嘉禾安排过来跟在苏徽身边护卫他的随从个个都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一方面觉得这个“云女史”实在是不可理喻,但另一方面又因为“云女史”在陛下面前太受宠爱,他们敢怒不敢言。
不过苏徽容貌生得好,又别有一种高贵清冷的气场,牵着马走在北京城的闹市之中,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姿。过往行人见着了他,不少窃窃私语。投来崇敬的一瞥。亦有年轻的女子自阁楼上推窗悄悄张望,心中感慨这是何等的神仙人物。
而苏徽对此茫然不觉,他心里记着自己是个史学工作者,应该抓紧一切机会收集研究资料,可是向来敬业的青年学者苏徽今日却不知怎的,一直处于走神状态。
在他路过天桥的时候,也许是他走神走得太明显了,蹲在角落里的一个算命先生叫住了他,“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苏徽本来是不想理会这种神棍的,可是他迷迷糊糊想到,卜卦算命好像也算是民俗的一种,可以研究,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妨去试一试吧。
怀着好奇心,苏徽真的停下了脚步。
而当他看清楚那个算命先生的长相之后,他忍不住嘴角抽搐,更加确信了自己是遇上了骗子。
原因无他,面前出现的这个人苏徽认识,不仅认识还知道这人根本不是专业卜卦出身,连当神棍都不合格。
“张先生。”苏徽弯腰,朝着这个穿着破旧道士袍子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摄像机得赶紧打开,他要将这个男人的样子给录下来,然后带回二十三世纪给他的硕导云教授看,他硕导敬爱了一辈子的著名小说家现在这身打扮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你认得我?”张誊光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催稿的人到了。
这年张誊光已经略有了些名气,不对,是扬名于京都,凡是酒楼、茶肆,说书的、唱曲的,皆以讲张誊光写出的故事为荣,戏园子里也绞尽脑汁的联络张誊光,想要他为他们写戏词。正经的文士不屑于张誊光打交道,将他划归于三教九流之列,可京城市井之中,张誊光却是极其的受欢迎。甚至还有富贵之家出了大价钱养着他,只要他每月按时写故事。
三年前苏徽以宁康公主内侍的身份见过张誊光一面,不过张誊光想来是忘了,苏徽于是说:“我是先生的……仰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