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三个字背后意味深长。
“流放之路艰辛,祖父在走到洞庭一带时就已经病倒,渡过海峡之时,已是油尽灯枯。”小小的少年用一种平稳的腔调对嘉禾说道:“也许祖父是病逝的。可——他在气绝之前攥住了我们兄弟二人的手,叫我们逃。”
嘉禾缄默的走进这间屋子,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着这对兄弟,“所以,你们来到了京城,就你们两个?”
“带着我们一块逃亡的还有家中的忠仆,数千里路途遥远,她在将我们兄弟二人送到这里之后,也去世了。我们二人不知该去哪里,只能投奔方公公。”
“为什么一定要回京师?”嘉禾又问。
她见过帝国的堪舆图,知道海南在国家的最南端,遥远到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那里的风景。
赵氏兄弟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脸上是未完全淡去的伤疤,足以作证这一路上他们兄弟的艰辛。
从海南到北京,就算乘船骑马,也需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成年人都未必熬得过这一路,他们两人的勇气和体力倒是惊人。
如果真的是为了躲避追杀,他们兄弟二人完全可以由那个所谓忠仆带领着一起换个地方隐姓埋名的活下去,何必冒着极大的风险重新回到京师,还来到了泰陵这样的地方。
“让草民兄弟二人来京师、见陛下,是祖父生前遗命。”
“来见我,是想要做什么?”
“辅佐陛下。”赵游舟和他的堂弟赵游翼一同朝嘉禾跪拜,行稽首之礼。
两个嘴上无毛的小少年居然大言不惭的跑到天子面前说可以做皇帝的心腹之臣,这怎么看怎么荒诞可笑。然而嘉禾没有显露出排斥的意味,只说:“你们难道是想要效仿七岁为官的甘罗么?”
赵氏兄弟二人比起这次御前翰林中最年幼的方延岁还要小——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赵家的罪名仍未洗清,他们是罪臣之后。
“草民与堂弟并不在意什么功名。我等的心愿只是辅佐陛下而已,但求陛下能将我俩留在身边,任何身份都可以。”赵游舟年纪虽小,却心思深沉,吐字铿锵有力。
嘉禾沉吟不语,想了一会之后,默默的看向了自己身边的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