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徽苦笑,“皇上,内臣不得预政。”他心里还在思考荣靖的事迹与文献记载的出入,嘉禾提出的问题他没有多少精力细想——更何况这问题也不该他来想,他是历史的观察者而非干预者,如果让他来出主意教嘉禾怎么做事,历史岂不是要乱套了。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让嘉禾意外了一下,暗暗点头赞赏。
“你放心大胆的说,朕恕你无罪。”
苏徽还是摇头,“陛下,如何封赏长公主的事情与臣无关,臣是陛下新任命的女史,只负责侍奉陛下。”迟疑了片刻之后,他又道:“并且,这样的事情也与陛下您没有关系。”
他看出来了,年轻的皇帝眼下心中藏满了焦灼,但她其实并不需要这么急的。
端和初年还远远没到她展露峥嵘的时候,现在的她要做的是积蓄实力,放任荣靖和臣子们去争斗。
苏徽不能告诉嘉禾她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只能用相对委婉的话语告诉她要隐忍。端和一朝史料驳杂,夏文宗周嘉禾做了十一年的皇帝,这十一年的岁月都被历史的尘埃所掩埋,苏徽也并不知道她接下来的人生会走上怎样一条路,但他愿意相信她会如雏凤一般一鸣惊人,只是需要时间。
从端和三年至端和十一年,她还有八年的光阴。
嘉禾闻言之后凝神思索。
在听到苏徽那句话之后,她心情并不是很好。
苏徽说,荣靖的事情与她无关,这句话也就是在说,她是个没有权力的皇帝,最后到头来不论两方争出了一个怎样的结果,她都只能乖乖下旨照办。
可是转念一想,这句话又很快被她琢磨出了另一个涵义
荣靖与臣子们争斗,恰是她可以借机发展自身势力的时候。帝王之术贵在制衡,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她何不把握?
之后一连几天,送到嘉禾面前的奏疏都与荣靖有关。
嘉禾放任他们争执,在争执的臣子之中寻找着可以帮扶的势力。
在翻到其中一份奏疏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动作。
奏疏是翰林学士方凌崖写下的,内容是说,长业二十年,先帝御驾亲征之前曾为长公主订婚,如今孝期已过,宜命礼部为长公主主持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