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在解毒反应里沉沉浮浮,意识都陷入混沌,谁都不会看着对方的状态心痛。

这对阮离来说是莫大的缓解。对卫栀来说,夜晚月觉得现在的情况也是她不会后悔经历的。

只能在一旁看着的心疼和真正感同身受跟他一起疼,一定意义上,也许卫栀早就做了她自己的选择。

夜晚月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只由彼此共同决定的感情。

诚然夜晚月的医术不错,但她此刻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断替他们擦汗,时刻注意着他们的情况。

卫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

眼前只有最深最沉的黑暗,压得她眼睫都不再有颤动的力气,也让她头痛欲裂。

她似乎躺在了一大片碎冰锥里,背脊上每一处都有冰冷锋利的疼痛在游走。

在她想努力调整姿势避开那些疼痛时,它们又结伴移到了她的五脏六腑,在里面跳起了欢快的舞,一滴一滴凝固了她的血液。

卫栀的潜意识在不停告诉她:“你得回去,还有人在等你。”

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嘲讽:“别白费力气了。你撑不过去的,也没人在等你。”

“你早就只有你自己了,消失了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像是为了佐证,卫栀紧接着便感觉似乎有什么正从自己的脏腑往别的地方攀爬。

丝丝筋脉被冻住后又都被人徒手掐断,弯曲尖锐的利甲用尽全力嵌进了她身体深处,又缓慢地拔出,带出血肉后再紧挨着从下一寸皮肤开始重复攻城略池。

好像是一只长着坚硬铠甲的虫子,顽劣,狠厉,乐此不疲。

很快,这种钻心的疼痛就遍布全身,没有一处被遗忘和忽略。

太冷了,太疼了。

好像身上随便哪一处都是破碎的。

每次卫栀觉得“这就是最疼的了吧”,下一瞬又会有更加锐利的痛来击碎她那一丁点儿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