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忽然,似想到了什么,从书柜里拿出了一圈地图,摊开在餐桌上,找到优惠券上的餐厅位置,再将报纸上画出的线条与之重合,最后勾出了几个地点。
慕连音看他一连串动作,最后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地方,奇怪道:“她说开了几家分店,但这些,都不是披萨店啊。”
苏怀民则笑出了声,双手扶腰:“当然不是,这些站点连在一起,就是一个情报网,你只要抓住一个线头,其他的,就都通了。”
慕连音眼睛一亮:“情报网?”
这时,只见苏怀民拉开椅子坐下,摊开笔记本,钢笔在指尖转了转,最后,似想定了什么,落笔写下一句:
“太老师,自1947年九月拜别后,久未通信,然自报章期刊上见到老先生为人民服务及努力的精神,使我感动佩服。怀民数年前被当局政府扣留,今已五年。无一日、一时、一刻不思归国参加伟大的建设浪潮。这几年中,惟以在可能范围内努力思考学问,以备他日归国之用。现在报上说,两国交换被拘留人之可能,而美方又说谎,谓华国学子愿意回国者皆已放回,我们不免焦急。我政府切勿信他们的话,除去怀民,包括向永怀一家,尚有多少同胞,欲归不得。然我们在长期等待解放,心急如火,请老先生原谅。附上纽约时报旧闻一节,怀民五年来在美之处境,在无限期望中,祝您康健。”
苏怀民几乎是一气呵成,落笔便将多年来积郁的归国之愿诉说了出来,然则,到底还是压抑着情感,否则,这一本册子哪里够他写完。
慕连音冰雪聪明,一看就知道丈夫的意图:“你要寄信!”
苏怀民激动道:“对!连音,这是一个机会,我不能错过!”
她仔细看了遍丈夫的文字,越看,眼眶越湿润:“我明白了,但是,现在调查局把我们看得形影不离,不说信件会被拦截,就连出门也有人跟踪监视。”
就因为如此,他们五年了,都无法脱身。
苏怀民双手撑在桌沿上,皱眉抿唇,忽然,走到客厅开始翻东西,慕连音看他,追上道:“怀民,你要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