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车停在路边光秃秃的榕树下,抬脚向前走去,石板路上横亘着一个算命摊,小板凳孤零零在旁边摆着,老板却不见了踪影。
厉戎在摊前负手驻足了片刻,随后收回视线,走了几阶,棺材铺的黄梨木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他抬手敲了敲门,屋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谁啊?”隔了片刻,里面传来犹疑的女声。
厉戎停顿了一下,回答:“是我。”
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吱呀”一声被从内打开,月色紧跟着洒了进去,照亮女孩娇美的脸颊,她今夜挽了个发髻,穿着天青色的袄裙,双手扶门,弯着杏眼笑起来:“厉戎,你来了。”
月光温柔,可她比月光还要温柔百倍。
“我来看看你。”厉戎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这些天的烦心事仿佛一下子一扫而光,他望进她的双眼,低下声音,忍不住将心底的秘密泄露一二:“好想你。”
甘棠红了脸,匆匆侧身:“外面冷,快进来。”
堂屋的正中央站着个穿大褂的年轻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即使在光线微弱的屋里仍然戴着一副墨镜,他瞧着腻腻歪歪的两个人,憋不住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手心,语气中一股子酸味:“你们两个是看不见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吗?尽是欺负我这种孤寡老人。”
“钟先生,好久不见。”厉戎早就猜到他在这里,见到他时也没有意外,对钟盟的打趣也显得一脸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