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无闻沉默了很久，犹豫了一下，先是试探地问道：“你这一段时间有义宁公主的音信吗？”

“大人说笑了。”厉戎敛下眼里的淡淡自嘲，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小僧一介布衣，怎么会有公主的音……？”

“义宁公主被赐死了。”奚无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空气霎那间凝滞，似九天寒冰，紧接着寸寸龟裂。

“叭嗒”一声，厉戎手中的佛珠狠狠地掉在了地上，随即断裂四散开来，滚得到处都是。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太阳穴突突乱跳，脑子混乱成一团，衣袖里的手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你在骗我。”厉戎一字一句说道。

奚无闻摇了摇头，看向他眼里，含着歉意与怜悯说道：“我没有骗你。”

“不可能！”厉戎仍是不相信，长眉紧蹙，语气低哑不堪，带着恳求的意味望向奚无闻：“她去和亲了，我亲眼看着她走的，奚大人，你为何要骗我？”

他边喃喃说边摇着头，几乎丢掉了平日里所有的自持与冷静。

像一个茫然而又无助的稚童。

对面的人长久地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外面的海棠树上的第一朵花掉了，砸在地上，碾进尘里，碎成一瓣一瓣。

那棠花映进厉戎眼里，像是被玩弄的零落命运。

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厉戎像是猛地被击溃一般，眼眶通红得吓人，他狠狠扯住奚无闻的衣襟，声音似最锋利的箭矢，从他的嗓子眼里逼仄而出——“奚无闻，你明明说过，只要我离她远远的，她就会没事的。”

“我做到了啊，我离她千里之遥，还不够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