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甘棠喃喃道歉。
她慌乱地蹲下身,也不在乎湘黄色的裙子有没有沾上洒在地面的墨水,只顾得上眼前的人。她拿出一绢手帕,又轻又慢地擦拭着厉戎额头上的伤口,声音低落极了,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厉戎隐隐觉得她的状态十分不对,他有些担忧地抬起头望向她,面前的姑娘脸色苍白又难看,随时像要倒下去的模样,但她手上动作未停,机械化的,擦着他的伤口。
“公主,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厉戎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安抚她道。
甘棠也深知自己当前的状态不太妙,听了他的话后她也没再坚持,只将手帕塞进厉戎手中,轻声嘱咐他:“你拿它按好你的伤口,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她就踉踉跄跄的起身,掉头往外走去。
厉戎攥紧手中的帕子,担忧地看着她略显虚浮的步伐,虽然不清楚她的情绪为何会突然大起大落,但见她这样像个游魂一般的模样,他的五脏六腑就似被火燎过一样,喉咙也被狠狠焚烧,想张口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见她马上就要踏出这个门时,他才终于艰难地开了口:“公主,您真的没事吗?小僧送您回去吧。”
他的眼神凝在甘棠的背影上,几乎片刻不离,也只有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他才敢将目光投向她,就像是个不能见光的夜行窃贼,贪婪又胆怯。
甘棠反应有些迟缓,顿了几秒,才转过身摆摆手道:“不用了,玄安法师赶紧去包扎一下吧。天气热,免得感染了。”
这是她头一回拒绝他。
回禅房的路上,甘棠的头越来越沉,几乎连路都看不清楚。一进屋,她就径直朝着绣榻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刚一沾上床,就很快的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