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眼睁睁地望着他向自己走来,按捺住已经冒出细汗的手心,不动声色地攥紧,面上装得一派自然,微微浅笑道:“是义宁来迟了,还望法师见谅。”
“不敢当。”他说:“公主初来乍到,舟车劳顿,想必会有些倦乏。今日就先不安排祈福了,还请公主先回禅房小憩片刻吧。”
甘棠喉咙微涩,隔了片刻,才垂下眸轻声回答道:“如此最好,多谢玄安法师了。”
厉戎轻轻颔首,示意身边的小沙弥道:“静海,你领着公主去西禅院的上方歇息吧。”
“是,师父。”小沙弥领命,正准备引着甘棠走时,却忽然被打断。
“玄安法师。”甘棠仰头,直直地望向他的双眸,说道:“义宁极少来寺院,更从未到过庆山寺,只听闻过它的盛名,却难以一睹它的真面目。想必你身为住持,最是了解庆山寺了,正好今日不用祈福,倒不如请玄安法师带着义宁转一转这庆山寺,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可好?”
厉戎似乎并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而感到为难,甚至连眼睫都未眨一下,只是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温声道:“那还请公主随小僧来。”
庆山寺很大,一时半会儿也转不完,于是厉戎便先带甘棠去了阿育王塔。
一路上甘棠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明明咫尺的距离,却似隔了天涯海角。
厉戎话寡,也无甚话题,两人之间沉默得像是陌生人。
——不,他们现在本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