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式电梯中静谧非常,江月手脚颤抖无力,紧紧贴在角落。
她害怕层出不穷的电梯事故,但更怕的是这样完全封闭的环境。
她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就想起念大学时那些同年级女孩子把她关在厕所隔间里,笑嘻嘻举着水桶从头浇下的场景。
“江月,你们江家罪孽深重噢,怎么你还好意思出国啊?”
“汉奸!汉奸死有余辜!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抹脖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相互推搡,打打闹闹着走远。她起先还不断拍打着隔间的门,听到她们的嘲讽,却渐渐停下手中动作,唯有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
她在美国研究英国文学,从没想过自己的母语会这样狠。死了还有余辜,难怪要灭九族,满门抄斩。
她就是当年该死而未死的余辜。
四四方方的金属小箱子冰冷无情,她额头贴在墙壁上,只觉得眼前全是幻影。她永远被困在小小一个隔间里,拍得手都痛了,却没有人来救她。
爷爷不会来,爸爸也不会来……
“江月!”
纠缠在眼前的迷雾突然被人一把撕开,朦朦胧胧中,她看见自己最意想不到的面容。
陆照年气得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她永远能闹出无数状况,前几日是淋雨发热,今日他没盯着,人就被困在电梯里了!
他不敢承认自己抱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只能用愤怒压下他心底的惊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