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垆有两个传了许多代的镇店酒方, 一名“春昼”,一名“霜枝”。“春昼”如春,饮者抚掌大笑, 喜不自胜,“霜枝”似雪, 饮者黯然销魂, 忧怀悲凄。“春昼”一年十三坛, “霜枝”一年十六坛, 碧桃垆每年产够了数,便关门谢客,仿佛跟钱过不去似的。
陈葛管着京城的春花酒楼,酒品的采购是最重要的一项开支。他这一年来励精图治,已和京城大部分的酒坊都签下了供酒的契约,凡是春花酒楼订货,不仅要保障货量和品质, 还要给出行内最低的价格。
偏就在碧桃垆碰了一鼻子灰。
侯娘子冷冰冰地告诉他, “春昼”和“霜枝”, 再没有多了。至于普通的“碧桃”酒,但有了再来拿货,也得随她心情。
陈葛受了气,发下狠来,扬言要买下碧桃垆,改名作春花酒垆。
这事,春花原本不置可否。但今晚饮了一壶“春昼”,她改变了想法。
确实如陈葛所说,长孙家的酒楼生意已做到极致,若要扩张,还得寻求新的方向。向上游去开酒垆,是个不错的选择。
碧桃垆是小本生意,东家不擅经营,酿酒的才艺确是突出。若能并入长孙家旗下,不仅能为原本的酒楼生意节省成本,也能开拓新的利润来源。
陈葛听说春花得了坛“春昼”,急赤白脸地赶过来,问她要主意。
“外人不知,我却打听清楚了,碧桃垆里头,安德侯府也占着股份呢,他们开门的营业铺子,赁的也是安德侯府的产业。你既然能从侯府要下一坛‘春昼’,能不能托侯府在侯娘子面前说一说好话?”
春花只觉陈葛浑身的不顺眼,板起脸道:
“‘春昼’是我打双陆赢回来的,侯府表面不说什么,心里怕还记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