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周芷兰的面,穆佩勋说话没有给她留情面。
“芷兰帮本王做身寝衣怎么了?你自己做不了也不许旁人做,还要把那绣样给焚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芷兰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绣样,花费了多少心思?起了争执,你将芷兰推倒,明明知道她崴了脚却不管不顾,浑似个没事人一样。如今芷兰被郎中诊断出来有了身孕,也算是因祸得福。好在孩子没有受到伤害,若是孩子有半分不妥,今日本宫必以家法严惩你!”
穆佩勋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这番话,顾舒然想要解释,却被他指着门口骂了一句滚。
顾舒然眼眶红涩,她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发誓说过会要护她一生的男人,如今毫不犹豫的护在了别的女人身旁。她看见了周芷兰嘴角隐晦的笑意,看见了铜镜里,自己自惭形秽的身影。
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于是忍着泪,夺门而出。
她离开了亲王府,孤零零一个人游走在街道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何处。
回顾家?
此刻顾峥还在宫中上朝,那个家,她回去做什么?
周芷兰说得对,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到底亲疏有别。
贺氏、刘氏、顾荣、顾景为,都算不得她的亲人。
唯一与她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的佘太君,眼里从始至终却都只有晚青一个人。
她回去做什么呢?
偌大的昭都,离开了亲王府,顾舒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连容身之所都寻不见。
小玉氏多年对她的教育,为女子便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来讽刺,仿佛那些喧闹声都化作了对她的嘲讽。
她边走边落泪,最后眼泪流尽了,她便坐在无人的巷道口,开始回想她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