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哭,是大昭的律法让他们哭。皇帝死了,总有新的皇帝会登基,天下不会乱。哭完了,也就完了,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生活。”

“此时咱们顾家站出来,以先帝的名义分发这些钱银出去给全城百姓,拿人的嘴短,谁人不会说顾家一句好?到那时,他穆修齐要动顾家,就不仅仅是动父亲、动兄长这么简单。他动的,乃为全城百姓的利益。有一必有二,百姓得了好,偷笑咱们顾家傻,肯定还盼着这傻不是独一份,还能有下一次。”

“二两金子对咱们不算什么,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天降横财。谁会嫌钱腥?银子打发出去,我保管即便穆修齐登基称帝,往后顾家在昭都照样能横着走,且还能得全城百姓的庇护。散财保命,是为为今上策。”

晚青的这番长篇大论听懵了顾景为与顾舒然,说实话,他们古人的思想并没有完全听懂晚青这‘曲线救国’的妙处所在,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嗯,很厉害!

“既然青儿你把握十足,哥听着也有几分可行,便试试。”顾景为掸着寝衣边角,颇为阔气道:“钱嘛,没了再挣就是。花出去手了的才是钱,花不出去,那银票用来擦腚都嫌皮肉疼。”

顾舒然本还想拦,话到嘴边,见他兄妹二人勾肩搭背乐呵一团,便识趣闭嘴。

她算什么呢?

人家才是亲兄妹,说是顾家的钱,却也都是顾景为的钱,他们愿意怎么花,自己凭什么置喙?

依了晚青的提议,顾景为很快去办这事。

而顾舒然则忙着去老太君房中替她更衣洗漱。

闲下来的晚青目光瞥了一眼穆弈秋居房方向,脸上的笑意隐匿。

这傻子,往后要如何面对满是荆棘的前路?

皇帝甚至还没有为他在宫外立府邸,穆修齐登基后,肯定不会让他继续留在顾家。

他回了宫,过得是刀尖鱼肉的生活,何人端上一碗毒汤给他,他怕都能喝个底儿掉。

晚青整理了一番情绪,尽力让自己神情看起来自然些,朝穆弈秋居房行去。

她并不知道,于她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着她。

此时的穆弈秋透过菱窗缝隙细细打量着晚青精致无暇的面庞,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