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夜阑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抬手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次不是无意,我就是想要打他。
马车好像停了下来,周围一切静悄悄的,方才街道上的喧闹声都不见了。
心口一阵隐隐作痛,我用力深吸了两口气捂住了心口,含泪笑道:“我编了三月天三夜的理由,编到最后自己崩溃了,可笑不可笑?”
那三日的雪大的将两岸百里密林都染成白色,寒风吹着我,双手被吊着,初时疼,后来便麻木了。
第一天日落我就在想,我怎么还未死。
北周的士兵放我下来,给我硬灌了一碗人参汤,然后给我裹了一件厚衣服,再把我吊上去。
第二天日落时,我已经不哭了,我就只看着隔岸的营帐,目光在一个有一个营帐中间流转,想——杜夜阑在哪一个帐子里。
北周的士兵又给我灌了一次人参汤,司徒景湛居然还派遣了太医过来,又是扎针又是施药,等我活过来了,便又把我吊上去。
第三天日落,我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晕了有整整一天,入夜反倒清醒起来。
照例,北周士兵为了不让我死,又给我喂了好些灵丹妙药。但是我觉得我等不到第四天了。
第三个半夜,下了一场冬雨。
雨雪交杂,早已失去知觉的身体竟然感觉到了疼痛,那是你的血管一寸寸冻裂的痛,细细麻麻,死生不能,比我以往经历的任何一种痛楚都更加痛苦。
我终于没有力气在编织谎言了,只得自暴自弃地承认。
那个叫杜夜阑的男子,不过是如世上绝大多数薄情郎一样,抛弃我了。
又或许,他来到我的身边,就只是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