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其深后来想想,这事不如算了。
如若官场真的如此黑吃黑,有真性情者只能被欺压在最底层,他何故还要入这洪炉?便是顶层有名士,陆其深依照对自己的认知,他并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野心?
他回了乡,和教了他好几年的顽固老头吃了顿晚饭,又安抚好陆爹陆娘,带着手头不过的盘缠去了镇子。
陆其深表面柔弱,真实性情却糙的很,照后来熟悉的林清栩的话,他就是抗压力极强,脸皮死厚死厚的。
他去了镇子,先后做过柜台小厮,酒楼跑腿的,茶馆说书先生,抄书客等。
只可惜,每项不超过半月,他都主动辞退。
不是他心气高或性子浮,陆其深实在觉得那些工作没有意义,依他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在那些活计里找到自己的价值……
就像他七岁那年,被某个修仙者判定出杂灵根一样。
他是最低劣的三灵根,能踏入修仙界的门槛,可进去了,无非只能做个他人颐指气使的扫地门童。
当他选择留在人界时,村里的众人甚至他爹娘好一段时间都惋惜,可他不!
他没想过未来去过人上人的生活,只他不愿,平白消耗时光。
一个人的一生不过几十载,流沙一般,滑走了,就再不可能握住。
后来,他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低价买了个铺子,给它取名叫奇路书庄。
奇路踉跄自少尘,他相信,自己能够开辟出独属他的快意人生。
然而,理想丰满,摆在陆其深面前的现实,连基本的骨架都只能勉强拼凑。
陆其深卖书写书的生活过得苦兮兮、紧巴巴,书庄位置偏僻少有人来,他自写自售的狗血话本故事,也鲜有人问津。